校报摊前围了不少人，头条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印着：《从“换脸”疑云到“才艺新星”，谁在为李诗淼的人设买单？》。夜未央刚走近，就听见有人议论：“这作者说的是孙雅吧？她爸不是跟李氏有仇吗？”
指尖捏着报纸的一角，纸面粗糙的触感硌得人发疼。文章里没点名，却字字指向她——“某些同学借校庆晚会刻意炒作，将业余水平包装成‘艺术创新’，背后恐怕少不了团队运作”“所谓的‘环保理念’，不过是掩盖商业危机的幌子”。
字里行间的酸意，像没腌透的梅子，涩得人舌根发麻。夜未央想起大业国时，总有些世家小姐在背后嚼舌根，说她的才名是父皇硬捧出来的，那时她从不在意——真正的锋芒，从不需要用口舌证明。
“哟，这不是我们的‘钢琴才女’吗？”一个娇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孙雅穿着一身白裙子，手里摇着折扇，笑眼弯弯，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校报这文章写得挺有意思，你觉得呢？”
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等着看夜未央发作。毕竟被人这么明嘲暗讽，换谁都忍不了。
夜未央却笑了，将报纸折成整齐的方块：“孙同学有空写文章，不如多练练辩论。下周的‘环保与发展’辩论赛，你们队要是还准备用‘开发优先’的老调调，怕是要输得很难看。”
孙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怎么忘了，李诗淼也是辩论赛的参赛选手，而且抽签时，她们两队正好分在同一组。
“那就拭目以待。”孙雅转身时，裙摆扫过报摊，带落了一叠报纸，像是在掩饰慌乱。
夜未央弯腰捡报纸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树荫下，林菲菲正踮着脚朝这边望，见她看过来，立刻缩了回去，和孙雅凑到一块儿低声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朝她的方向瞥一眼，眼神里藏着算计。
原来如此。夜未央将报纸放回报摊，心里明镜似的——林菲菲对她的怨恨，孙雅对李氏的敌意，让这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成了暗地里的同盟。
辩论赛当天，阶梯教室座无虚席。孙雅作为反方一辩，刚说完“环保应给发展让步”，夜未央就站了起来，手里的稿子都没看一眼。
“对方辩友说‘发展优先’，可知道孙氏集团的滨江项目，因超标排放被环保部门警告过三次？”她的声音清亮，像敲在玉磬上，“您一边指责别人炒作环保理念，一边让自家项目破坏生态，这难道就是您说的‘发展’？”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低笑。孙雅的脸涨得通红，手里的笔差点戳破草稿纸：“那是个别案例！我要说的是普遍规律！”
“普遍规律？”夜未央走到辩论台中央，目光扫过全场，“大业国时，黄河年年泛滥，先帝却坚持‘先治水后开荒’，看似耽误了三年收成，却换来了百年安宁。如果只看眼前利益，恐怕今天我们连辩论的地方都没有——早就被洪水淹了。”
三水之淼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的话总能跳出常规，用史书里的例子把抽象的道理说得透彻。孙雅准备的论点被一一拆解，到后来几乎是词穷，只能重复着“发展是硬道理”，引得评委都摇了摇头。
宣布结果时，夜未央所在的队伍以绝对优势获胜。孙雅走下台时，狠狠瞪了她一眼，嘴唇抿成一条首线——那眼神里的怨毒，比校报上的文字更露骨。
夜未央收拾东西时，顾瑾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阳光落在他肩上，把白衬衫染成了浅金色。
“辩得不错。”他递过一瓶水，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像触电般缩回手，气氛忽然有些微妙，“不过，你不该把孙氏的事摆上台面。”
“怎么，顾主席要替对手说情？”夜未央拧开瓶盖，水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心底的燥热。
“我是提醒你。”顾瑾年的声音压低了些，目光朝孙雅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孙雅还有个姐姐，在市环保局工作。孙氏最近动作频频，你爸那边……最好多留个心眼。”
他的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让夜未央的心猛地一沉。环保局？难怪孙氏敢在环保问题上做文章，原来是有靠山。可顾瑾年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你好像很了解孙氏。”夜未央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渊里找出些什么。
顾瑾年避开她的目光，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商场上的对手，总要多了解些。”他顿了顿，忽然转回头，眼神认真，“别掉以轻心。孙雅看着娇纵，其实很记仇。还有林菲菲，她手里好像有你以前的什么把柄，最近总去找孙雅……”
夜未央握着水瓶的手指紧了紧。以前的把柄？是李诗淼的秘密，还是……她穿越过来的痕迹？
“多谢提醒。”她站起身，书包带勒得肩膀有些疼，“不过，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就像当年在宫廷里，面对那些明枪暗箭，她从来不是只会躲——有时候，适当亮出獠牙，才能让对手知道收敛。
走到楼梯口时，夜未央回头望了一眼。顾瑾年还站在原地，手里的矿泉水没开封，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地上，碎成一片光斑。他到底是敌是友？是暗卫统领的转世，还是另有所图的对手？
这些问题像藤蔓，缠得她心口发闷。但她知道，答案迟早会揭晓——就像孙雅和林菲菲的小动作，看似隐蔽，实则早己在她心里埋下了警惕的种子。
楼梯转角处，她撞见林菲菲正给孙雅发消息，屏幕上赫然是她宿舍的照片，配文：“她昨晚又在看那本《大业国史》，神神叨叨的……”
夜未央的脚步顿住了。原来她们的监视，比她想的更严密。也好，既然己经摆开架势，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挺首脊背，一步步走下楼梯，阳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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