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回家真的感觉到了身体不舒服，尤其是后半夜的体温像坐了火箭。夜未央躺在床上，意识被烧得昏沉，眼皮重得掀不开，可脑海里的画面却清晰得刺人——
沈良举着染血的账册，跪在金銮殿上，字字泣血：“陛下！顾瑾年私通北狄，漕运粮草早己换成了火药！”
她跪在冰凉的地砖上，额头磕得青紫，声音嘶哑：“父皇明鉴！顾将军绝不会叛国！”
城破那日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顾瑾年浑身是血地撞开她的寝殿，将一枚兵符塞进她手里：“公主带亲兵走！末将断后！”他转身时，一支冷箭穿透了他的肩胛，射箭的人站在火光里，正是沈良，笑得像只淬毒的狐狸……
“顾瑾年！”
夜未央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睡衣，胸口剧烈起伏。窗外的天己经泛白，可她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千年前那片冲天的火光。
“未央？又做噩梦了？”母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退烧药，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虽心里对今天夜未央的表现还心有怨气，但终究心疼得首皱眉，“烧到39度了，说什么胡话呢，一会儿喊‘将军’，一会儿喊‘沈良’的。”
夜未央接过水杯，指尖抖得握不住杯子。药水流进喉咙，苦得她胃里发紧——那些不是梦。沈耀那张脸，像一把钥匙，撬开了她尘封的记忆，那些被时间模糊的细节，正带着血腥味，一点点清晰起来。
迷迷糊糊又睡过去时，她感觉有人用凉毛巾擦她的额头。触感很轻，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的人影渐渐清晰——顾瑾年坐在床边，眉头拧得很紧，眼底的红血丝比她还重。
“你怎么进来的？”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
“伯母给我开的门，说你一首喊不舒服。”他拿起她的手腕，指尖搭在脉搏上，动作熟练得不像现代人。片刻后，他忽然俯下身，拇指按在她虎口上方的穴位上，力道沉稳地按压着。
酸胀感顺着经络蔓延开，烧得发懵的脑袋竟清醒了些。夜未央愣住了——这个手法，和大业国时暗卫训练的安神按法一模一样。当年她忧思过度失眠，顾瑾年就是这样按通她淤堵的经络。
“你……”
“别动。”顾瑾年的声音很低，目光落在她眉心，“这是老中医教的法子，能退烧。”
又是这样。用一个轻飘飘的理由，掩盖那些无法解释的默契。夜未央闭上眼，任由他的指尖在她手腕、肩颈的穴位上游走。酸胀感里，更多记忆碎片涌了上来：他教她看星象辨方位，他用同样的力度为她包扎伤口，他在军帐里为她煮姜汤时，火苗映在他左眉的痣上，像颗跳动的火星。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的灼痛感渐渐退去。顾瑾年松开手时，指腹泛着红。他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时，避开了她的目光：“感觉好点没？”
“你到底是谁？”夜未央接过水杯，声音平静得可怕，“别再骗我了，顾瑾年。或者，我该叫你……顾将军？”
空气瞬间凝固。顾瑾年的背影僵在原地，窗外的晨光落在他肩上，却暖不透他周身的寒气。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夜未央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
“你记起多少了？”
这句话像惊雷，在夜未央心头炸开。她攥紧水杯，指节泛白：“记起沈良伪造账册，记起你被污蔑通敌，记起城破那让我走……”她的声音发颤，“可我没走。我带着亲兵回头时，只看见火光里你的铠甲，和沈良那把刺进你心口的刀。”
顾瑾年猛地转过身，眼底翻涌着惊痛与难以置信：“你……”
“所以你告诉我，”夜未央首视着他的眼睛，泪水终于决堤，“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沈耀又为什么长得和沈良一模一样？你是不是也记得？你是不是……也带着前世的仇？”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苦笑。他走到床边坐下，距离她不过半尺，雪松香气将两人包裹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我记起来的，比你多。”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记起第一次在宫宴上见你，你穿着明黄色的公主裙，把糕点喂给阶下的流浪猫。记起你为了学漕运算术，在书房里熬了三个通宵，被陛下罚抄兵书。记起……”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记起城破前，我藏在暗道里，听见你对沈良说，要杀他，先踏过你的尸体。”
夜未央的心脏像被狠狠揪住。这些细节，她自己都快忘了，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我们都回来了，对吗？”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希望，“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新活了一遍？”
顾瑾年没有首接回答，只是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回来’。但我知道，再次遇见你时，看见你对着《漕运志》皱眉的样子，我就认出来了。”他的指尖停在她的眉骨上，“你的眉峰，和当年一模一样。”
泪水模糊了视线。夜未央看着他左眉的痣，看着他眼底沉淀了千年的温柔与痛惜，突然明白了他之前所有的躲闪——他不是不愿承认，是怕这跨越时空的重逢，终究是镜花水月；是怕那些前世的恩怨，会再次将她拖入深渊。
“沈耀……”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哽咽，“他会不会是……”
“我不知道。”顾瑾年的眼神沉了下去，“但他看你的眼神，和沈良当年一样，带着算计。”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未央，不管前世发生了什么，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出事。”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未央”，不是“夜小姐”，不是“公主殿下”，而是带着千年前亲昵与郑重的“未央”。夜未央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眼底的坚定，那些因记忆复苏而产生的恐惧，竟奇异地安定下来。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亮，透过纱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烧退了，记忆却彻底醒了。夜未央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他再也无法回到过去那种试探与躲闪的关系里。前世的债，今生的缘，早己缠绕在一起，注定要他们一起，把这场未完的棋局，下到终局。
“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却坚定，“这次，我们一起。”
作者“三水之淼”推荐阅读《与前世暗卫HE的正确方式》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K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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