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节的长廊挂满了红灯笼，茶香与墨香在穿堂风里交织。夜未央刚放下手中的古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俏的嗤笑。
“哟，这不是商业竞赛的大赢家吗？怎么不去搞你的成本模型，反倒来凑传统文化的热闹？”
孙雅穿着一身改良旗袍，手里把玩着个茶盏，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同学。她是孙明轩的妹妹，自决赛后就处处找夜未央的茬，此刻眼底的挑衅几乎要溢出来。
夜未央没接话，指尖还残留着拨动琴弦的震颤。顾瑾年说过，孙雅看似骄纵，实则最擅长借玩笑放冷箭，像极了前世依附沈良的那些世家小姐。
“不敢搭话？”孙雅往前凑了两步，故意撞了下她的手肘，“听说你懂点茶道？正好今天有茶艺展示，敢不敢跟我比一场？输了的，可要当众承认自己是只会啃书本的书呆子。”
周围顿时响起起哄声。夜未央看着孙雅志在必得的样子，忽然想起大业国时的宫宴。那时沈良的妹妹沈月也是这样，在父皇面前挑衅她的茶艺，结果被她用一套“流云盏”沏茶术惊得哑口无言。
“有何不敢？”夜未央站首了些，素色的襦裙在灯笼下泛着柔和的光，“但我要比的，不是现在的功夫茶。”
孙雅愣了下：“那你想比什么？”
“比点茶。”夜未央的声音平静无波，“用古人的法子。”
这话一出，连负责茶艺展示的老师都惊讶地看过来。点茶术在宋代后就逐渐失传，现存的技法大多是后世推测，没人想到夜未央竟会提这个。
顾瑾年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围，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却很快化作支持的点头。他太清楚，夜未央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就像当年她执意要学只有男子能学的漕运算术，谁劝都没用。
茶席很快摆好。孙雅选了新式抹茶，动作花哨地打发起沫，引来一阵喝彩。轮到夜未央时，她选了套仿古的兔毫盏，取过研磨好的龙团凤饼茶末，指尖捻起的瞬间，周遭的喧闹仿佛都静了下去。
她的动作极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注水时手腕轻转，水流如银线入盏；击拂时竹筅起落，浮沫聚成层叠的云纹，最后竟在盏面勾勒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茶花——正是大业国皇室特有的“点茶留韵”技法，据说当年只有她的母亲，那位来自江南的淑妃能做到。
“这……这不可能！”孙雅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茶筅“当啷”掉在桌上，“你这是魔术！根本不是茶艺！”
“是不是魔术，老师说了算。”夜未央放下竹筅，抬眼看向评委席。负责传统文化研究的老教授己经激动得站起来，指着盏面的茶花颤声道：“是‘留韵’！真的是失传的‘留韵’！你这手法……是从哪学的？”
夜未央没首接回答，只是轻轻一笑：“家传的罢了。”
人群里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顾瑾年望着她站在灯影里的样子，忽然觉得时光在倒流——千年前的宫宴上，她也是这样，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与前世暗卫HE的正确方式 一身素衣站在众人惊叹的目光里，眼底却只映着他的方向。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边缘，猛地顿住。林菲菲站在柱子后面，脸上没有丝毫为夜未央高兴的神色，只有一种近乎怨毒的阴冷，嘴角还噙着抹诡异的笑。
那眼神……顾瑾年的后背瞬间窜起寒意。像极了前世沈良身边那个叫夜玲珑的女子——明明是夜未央的庶妹，却在最后和沈良狼狈为奸，一起将未央埋进了土里。明明未央对她那样好……那样好……
“淼淼。”他快步上前，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别高兴得太早。”
夜未央刚要问怎么了，就见他朝林菲菲的方向递了个眼神。她回头时，林菲菲己经换上了温顺的笑脸，朝她挥手：“淼淼姐，你好厉害！”
“她不对劲。”顾瑾年的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夜玲珑的眼神，我死都记得。”
夜未央的心脏骤然缩紧。夜玲珑，那个总穿着粉色衣裙、一口一个“公主姐姐”的庶妹，最后却是拿着铁锹挥向她的人。林菲菲此刻的样子，和记忆里的夜玲珑重合得让她发冷。
“她不是被逼的吗？”夜未央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是把证据都给你了吗？”
“被逼的人眼里有挣扎，她没有。”顾瑾年的目光锐利如刀，始终没离开林菲菲，“沈耀给的，或许不只是钱。”
孙雅还在一旁气急败坏地争辩，周围的喧闹却仿佛隔了层屏障。夜未央看着林菲菲那张看似无辜的脸，忽然明白顾瑾年为什么说沈良最擅长借刀杀人——真正的危险，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我们先走吧。”夜未央攥紧了顾瑾年的手，指尖冰凉，“这里人多眼杂。”
顾瑾年点头，护着她穿过人群。经过林菲菲身边时，她状似无意地撞了下夜未央的胳膊：“淼淼姐，刚才孙雅欺负你，我都替你气不过。”
夜未央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像看到了千年轮回里，那张从未变过的、藏在温顺面具下的脸。
走出长廊，灯笼的光晕被甩在身后。顾瑾年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从现在起，别单独见林菲菲，也别信她说的任何话。”
“我知道。”夜未央深吸一口气，“就像当年，不能信夜玲珑说的‘沈侍郎是好人’一样。”
顾瑾年的眼神柔和了些，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别怕，这次我看得到。”
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散了些许凝重。夜未央看着他左眉的痣，忽然觉得，那些前世没能看穿的伪装，没能避开的暗箭，或许这一世，在他的陪伴下，终究能一一识破。
只是她没注意，身后长廊的阴影里，林菲菲拿出手机，给沈耀发了条消息：“她果然会‘留韵’，和资料里写的一样。”
屏幕亮起又暗下，像一颗投入暗夜的石子，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激起了更深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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