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年的车几乎是擦着仓库铁门停下的，他推开车门时，衬衫领口还沾着赶路的风尘，目光扫过跌坐在地的夜未央，瞬间染上惊惶。“有没有受伤？”他半跪下来，指尖抚过她被碎石擦伤的手背，声音里的颤抖藏都藏不住。
夜未央摇摇头，指着货柜内壁的字条：“沈耀在走私禁药，在5号柜。”她忽然想起千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他提着染血的剑奔向她，而她指着叛军的方向说“他们在那里”。原来有些默契，真的能跨越轮回。
“别去。”顾瑾年攥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警笛声是我报的，沈耀肯定留了后手。”
“可这是扳倒他的证据。”夜未央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虎口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千年前就有。“你说过，要护着我，可你没说过要把我关在笼子里。”
顾瑾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松了手：“跟着我，别乱跑。”
5号货柜藏在仓库最深处，被几个空木箱挡住，若非刻意寻找，根本发现不了。顾瑾年用铁棍撬开锈锁，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货柜里堆满了密封的白色桶，桶身印着外文标识，夜未央认出那是制造违禁安眠药的原料，剂量足够放倒一个城市的人。
“沈耀想用这个干什么？”她指尖冰凉，忽然想起记者会上那些疯狂的言论，“他想制造恐慌？”
“不止。”顾瑾年拿出手机拍照，“这种药过量会导致失忆，他可能在找什么东西，需要人‘忘记’某些事。”他的目光落在桶身的标记上，忽然变了脸色，“这是西域的配方，千年前……”
话音未落，仓库顶部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手机电筒的微光。黑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至少有十几个人。
“看来顾总也喜欢凑热闹。”沈耀的声音在仓库里回荡，带着回声，“我本来想让李小姐‘安静’地消失，既然你来了，就一起留下吧。”
黑衣人从西面八方涌来，手里的钢管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顾瑾年将夜未央护在身后，从货柜里抄起一根铁棍：“还记得大业国的剑法吗？”
夜未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教她自保。千年前他教她的防身术，她竟然还记得。她捡起地上的碎木片，指尖蓄力，像当年掷出匕首那样对准黑衣人的膝盖。
混乱中，顾瑾年的后背被钢管砸中，闷哼一声。夜未央扑过去挡在他身前，却被他猛地推开。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嘎吱”的断裂声，悬挂在半空的铁质吊灯突然坠落，正好砸在黑衣人中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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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越来越近，黑衣人不敢恋战，渐渐散去。跑到仓库门口时，夜未央回头看了一眼——那盏吊灯坠落的位置，正好是她和顾瑾年刚才站的地方。
“是你做的？”她喘着气问。
顾瑾年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笑了笑：“我只是提前松了吊灯的螺丝。”他的脸色忽然一白，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一点猩红。
夜未央的心猛地一缩，想起他那道带着毒的箭伤：“你怎么样？”
“老毛病了。”他摆摆手，目光忽然落在仓库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去调监控。”
警局的监控室里，画面清晰地记录下一切——黑衣人围攻、吊灯坠落、他们仓皇逃离。当画面播放到他们进入仓库前的片段时，夜未央忽然停住了播放键。
屏幕上，顾瑾年的车在仓库外停留了37秒。那37秒里，他没有下车，只是对着仓库顶部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随后才推门进来。
“你在干什么？”她转头看向顾瑾年，他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脸色苍白。
“没什么。”他睁开眼，目光闪烁，“只是在看有没有埋伏。”
夜未央没再追问，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那37秒，他分明在做什么，却不肯告诉她。就像千年前，他总在深夜离开军营，回来时身上带着血腥味，却只说是“巡查”。
走出警局时，天己经亮了。顾瑾年的助理匆匆赶来，递上一份文件：“顾总，查到林菲菲最近在学琵琶，而且……”他压低声音，“她的体检报告里，有安眠药的记录。”
林菲菲？那个总跟在沈耀身边的助理？夜未央忽然想起她锁骨处总戴着丝巾，像是在遮掩什么。
“她在哪？”顾瑾年问。
“在皇家游泳馆，说是要上游泳课。”
夜未央的心脏猛地一跳。皇家游泳馆，那是她前世学游泳的地方。而林菲菲，为什么偏偏选在那里？
顾瑾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别多想，我陪你去看看。”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夜未央忽然注意到他衬衫领口露出的箭伤，青黑色的边缘比昨天更明显了。她想起医生说的“活不过三十五岁”，忽然不敢再看。
有些秘密，或许比她想象的更沉重。而林菲菲身上的丝巾下，藏着的可能不止是疤痕，还有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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