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仓的雨停在黎明前，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微光时，顾瑾年己将黑色轿车停在谷仓后巷。他替夜未央拉开车门，指尖不经意扫过她的手腕——那里还留着昨夜草堆里蹭出的红痕，像道浅淡的印记。
“沈氏的中东代理上午十点签约。”他递过一份烫金请柬，上面写着“特邀嘉宾：李诗淼”，“用这个身份进去，他们不会设防。”
夜未央接过请柬，指尖抚过“李诗淼”三个字，忽然想起三天前李诗淼失踪前的电话。那位李氏千金在电话里哭着说：“未央姐，沈耀偷了我们的古方，他还要……”话音戛然而止，只剩电流的滋滋声。
“她不会白失踪。”顾瑾年替她理了理西装领口，白色西装衬得她肤色愈发清冷，“你记住，沈氏新药的成分报告里，少了一味‘护心草’，这是他们偷方子时故意删掉的，为了压缩成本。”
夜未央点头，将顾瑾年准备的微型耳机塞进耳后。耳机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车后座有备用针剂，要是心悸犯了就用。”——他总记得她前世在冷宫落下的旧疾，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轿车平稳地驶入市区，路过李氏集团大楼时，夜未央瞥见电子屏上滚动的新闻：“李氏千金李诗淼失踪，警方介入调查”。她忽然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从今天起，她就是李诗淼，要替那个还不知生死的女孩讨回公道。
峰会现场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签到台的工作人员看见她，立刻殷勤地迎上来：“李小姐，您可算来了！沈总正带中东客户在展位等您呢。”
夜未央颔首，踩着高跟鞋穿过人群，耳后的耳机传来顾瑾年的声音：“左前方第三个展位，沈耀身边穿白袍的是中东总代，注意他胸前的家族徽章，是大马士革的贵族。”
她依眼看去，果然见沈耀正和几位中东商人谈笑。她走上前，用流利的阿拉伯语打招呼，特意带上顾瑾年教的大马士革方言尾音：“愿平安与您同在，尊贵的客人。”
穿白袍的商人眼睛一亮，显然没想到“李诗淼”竟懂家乡话。沈耀的笑容僵了僵，插话说：“李小姐这是……”
“只是想让各位看看真相。”夜未央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左侧是沈氏新药的成分表，右侧是未央阁古方的药材清单，红色方框在“护心草”三个字上格外刺眼。
“你们的药，”她话锋一转，改用中文，“偷了李氏的方子，却删了护心草。”她举起两支试管，一支装着沈氏药液，一支是未央阁古方，“我们来看看长期服用的效果。”
话音刚落，屏幕上弹出顾瑾年预录的视频：沈氏实验室里，研究员将两种药液分别注射给小白鼠。注射沈氏药液的小白鼠很快出现抽搐，而注射古方的小白鼠依旧活跃。
“这就是你们花高价买的‘神药’。”夜未央将试管举高，“没有护心草，长期服用会导致心律衰竭。”
现场哗然。沈耀脸色铁青，吼道：“李诗淼，你伪造证据！”
“是不是伪造，问问这个就知道了。”人群里挤出来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是峰会的原灯光师。他颤抖着递过录音笔：“沈总，林菲菲小姐让我在李小姐的休息室装频闪灯，说‘要让李诗淼永远闭嘴’……”
录音里，林菲菲的声音尖利刺耳：“她有心悸症，频闪灯一照就会发作，到时候李氏就是我们的了！”紧接着是沈耀的声音：“工具我让人送过去，事成之后给你两百万。”
夜未央的指尖微微颤抖。林菲菲是李诗淼的表妹，竟和沈耀勾结，想用她的旧疾置“李诗淼”于死地。耳后的耳机传来顾瑾年的声音：“别慌，我在你身后。”
她回头，果然见顾瑾年站在人群外，眼神沉稳。他朝她微微点头，示意一切按计划进行。
混乱中，电视屏幕突然插播新闻：“李氏集团股价暴跌15%，疑似受继承人失踪影响。”画面切到林菲菲接受采访的镜头，她抹着眼泪说：“诗淼姐姐可能是压力太大，精神状态一首不好……”
“该收网了。”顾瑾年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夜未央刚要点头，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附了张照片：废弃教堂的尖顶在暮色中矗立，下面写着一行字：“想找李诗淼？来这里。”
她立刻将短信转发给顾瑾年。耳机里传来他的低吟：“是陷阱，他们知道你不是真的李诗淼。”
“我知道。”夜未央看着屏幕里的教堂尖顶，忽然想起李诗淼失踪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教堂地下室有沈耀的秘密……”
顾瑾年沉默片刻，说：“上车，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黑色轿车再次驶离市区时，暮色己浓。夜未央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问：“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引我去教堂？”
“嗯。”顾瑾年握着方向盘，“沈耀的实验室就在教堂附近，那里有他们偷方子的原始证据。”他侧过脸看她，“但也有埋伏，林菲菲和沈耀不会束手就擒。”
夜未央攥紧了拳：“李诗淼还活着吗？”
顾瑾年的目光暗了暗：“我们会找到她。”
车窗外，废弃教堂的尖顶越来越近。夜未央不知道，那里不仅有李诗淼的下落，有沈耀的罪证，还有一场用生命做赌注的对峙——而顾瑾年藏在西装内袋里的，除了枪，还有一枚染过血的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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