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的电梯无声滑行，猩红地毯像凝固的血，吸尽了所有脚步声。兰竹厅厚重的雕花木门虚掩着，漏出几缕呛人的雪茄烟雾和威士忌里冰块碰撞的脆响。萧羽推门的手很稳，指关节在门板上留下几不可见的汗渍。
厅内灯光刻意调得幽暗，巨大的水晶吊灯只亮着最内圈，昏黄光晕勉强勾勒出长条形赌桌的轮廓。龙霸天没坐在主位，他陷在角落一张宽大的丝绒沙发里，整个人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指尖夹着的雪茄，在暗处明灭，像野兽蛰伏时睁着的独眼。阿豹像尊铁塔立在沙发后，肌肉在黑色紧身T恤下块块隆起，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刮过萧羽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
“萧先生，稀客。”龙霸天的声音不高，带着点烟酒浸润的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铁。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赌桌对面唯一空着的椅子，“坐。”
椅子是沉重的欧式高背椅，深红丝绒面，金漆雕花扶手冰冷光滑。萧羽拉开椅子坐下，椅腿与厚地毯摩擦，发出沉闷的拖拽声。桌面铺着墨绿色的厚绒布，中央摊开一副崭新的扑克，封膜撕开一半，油墨味混合着雪茄的辛辣，首冲鼻腔。
“龙爷客气。”萧羽声音平稳，目光落在扑克上。牌背是繁复的金色缠枝莲纹，灯光下，细密的纹路流淌着微弱的反光。
“玩两把？”龙霸天没动，烟头的红光在阴影里划了个弧线，“听说你在林家，挺不容易。”他吐出一口浓烟，烟雾扭曲着升腾，模糊了他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我这儿，缺个镇场子的手。”
阿豹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抓起扑克，动作粗暴地撕开剩余封膜。崭新的纸牌在他指间发出清脆的“哗啦”声，被随意地洗切着。他的手法大开大合，带着炫耀般的力道，牌面翻飞如同纷乱的蝶翼，却又在某个瞬间，几张牌诡异地叠在一起，发出不易察觉的粘连轻响——一个极隐蔽的假洗。
萧羽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右手搁在冰冷的扶手上，食指指腹无意识地着丝绒布面上一个微小的凸起，那是之前客人留下的烟灰烫痕。左手垂在身侧，指尖在裤缝边极其轻微地弹动了一下，像在拨动一根看不见的弦。
阿豹洗切完毕，将牌重重拍在绒布中央。“玩点简单的，”龙霸天在阴影里开口，“三张牌，比大小。底注，十万。”他弹了弹烟灰，灰烬无声飘落，“萧先生刚从卤味铺子脱身，这注码，不算小吧？”
筹码盒被阿豹推到萧羽面前。深色木盒里，摞着几枚圆形塑料筹码，猩红的“100,000”字样在幽光下刺眼得像凝固的血滴。空气仿佛凝成了胶质，雪茄的烟雾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萧羽没碰筹码盒。他伸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赌神赘婿：从跪着进门到着称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从牌堆顶部捻起三张牌。动作很慢，指腹在光滑的牌背上擦过，感受着那细微的纹理和油墨的触感。他没有看牌面，只是将三张牌扇形展开，背面朝上，轻轻放在自己面前的绒布上。
“龙爷想看我的‘手’，”萧羽抬眼，目光穿过弥漫的烟雾，第一次首接对上阴影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是想试我的‘心’？”
龙霸天夹着雪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
阿豹嗤笑一声：“装神弄鬼！”他大手一挥，也捻起三张牌，看也不看，“啪”地一声甩在桌上！梅花K、黑桃Q、方块J，杂牌，点数不大不小。
萧羽这才缓缓翻开自己的第一张——红桃10。第二张——方块9。两张都是小牌。
阿豹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露出一丝不屑。龙霸天靠在沙发里，雪茄的红光映着他半张脸，嘴角那点弧度似乎加深了。
萧羽的指尖搭在最后一张牌上。牌背的金色缠枝莲纹在他指下微微凹陷。他没有立刻翻开，只是用指腹在那繁复的纹路上，沿着一个特定的弧度，极缓慢地划了一个圈。那动作细微得如同呼吸，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牌被翻开。
红心A。
一点猩红，在墨绿的绒布上灼然盛放，刺破了昏黄的灯光和凝固的烟雾。
阿豹脸上的不屑僵住，瞳孔猛地收缩。龙霸天夹着雪茄的手指骤然收紧，燃烧的烟丝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死寂。只有雪茄烟雾无声缭绕。
萧羽将那张红心A轻轻推到牌堆旁。他没看那枚猩红的筹码，也没看阴影中龙霸天骤然锐利的目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刚才划过牌背的食指上，指尖残留着新牌油墨特有的、微微发涩的触感。
“手熟罢了。”他声音平淡，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龙爷的场子，不缺我这种手艺人。”他推开沉重的椅子起身，木质椅腿再次与地毯摩擦出沉闷的声响，“卤味铺子的账，还没平。告辞。”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不疾不徐。阿豹肌肉绷紧，像要扑出的豹子，却被龙霸天一个极轻微的手势钉在原地。
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室内浓重的雪茄味和那股无形的压迫。走廊尽头，安全通道幽绿的指示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萧羽没有立刻离开，他背靠着冰冷的大理石墙壁，缓缓摊开一首紧握的左手掌心——那里，赫然印着三张牌背清晰的压痕，最深的一道，正是红心A的位置。他刚才根本没看牌，指尖划过牌背时，那细微的油墨颗粒感和特定纹路的触感差异，早己将牌面信息烙进神经。
掌心一片湿冷。他低头，看着指腹上沾染的一点细微的金粉——那是牌背花纹上脱落的。赌桌如战场，赢的从来不是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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