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稀释的牛奶般漫过训练场，琴酒调整着狙击镜的焦距，金属部件在低温下泛着青白的光。七百米外的人形靶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十环红心上凝结的露水正缓缓滑落。他扣下扳机的瞬间，后背突然一沉——某个带着草莓牙膏气息的小脑袋从肩后探出来，银白色发丝扫过他的耳廓。
"偏左0.3密位。"轻韵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北海道产的6.5mm子弹，但你没算地转偏向力。"
弹壳落地的脆响被消音器吞没，琴酒反手揪住男孩的衣领。轻韵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在半空晃荡，手里还攥着刚捡的弹壳，琥珀色瞳孔在晨光中收缩成细线。训练场角落传来"噗"的漏气声——伏特加急忙用咳嗽掩饰笑意，墨镜下的嘴角抽搐得像触电。
"滚去换靶纸。"琴酒把男孩丢在地上，枪管警告性地戳了戳他眉心。轻韵拍拍沾了草屑的裤腿，突然蹲下去扯他的鞋带："散了。"
伏特加的墨镜彻底滑到鼻尖。他看见组织最顶尖的杀手单膝跪在泥地上，戴着沾血战术手套的手指正和一根黑色鞋带搏斗。轻韵光脚踩在琴酒锃亮的皮鞋上，脚趾沾着露水，在皮革表面留下五个小小的圆形水渍。
"左边多绕半圈。"男孩的声音带着数学老师批改作业般的严谨，"蝴蝶结对称系数要达到0.98以上才符合狙击手标准。"
远处树丛里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某个新人训练生终于憋笑失败。琴酒太阳穴突突首跳，昨天这双手刚拧断叛徒颈椎时可比现在利索多了。他粗暴地打了个死结起身，却见轻韵突然凑近他领口，鼻尖几乎贴上锁骨处的皮肤。
"03:17分。"男孩翕动鼻翼，"颈动脉喷射角度17度，死者身高约175cm，血滴落时室温9.2摄氏度。"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琴酒喉结下方几乎不可见的红点，"托卡列夫手枪，子弹蘸了蓖麻毒素。"
伏特加的墨镜"啪嗒"掉在地上。琴酒缓慢地摘下手套，露出指关节处一道新鲜的擦伤——那是目标垂死挣扎时用戒指划出的伤口。晨雾突然变得粘稠，像凝固的胶质填满三人之间的空隙。
"嗅觉不错。"琴酒捏住男孩后颈的力度能让野猫窒息，"但聪明的孩子——"
"——都活不长？"轻韵突然笑了，虎牙在淡色下唇压出两个小凹坑，"那你为什么还教我狙击术？"
厨房飘来煎培根的焦香，伏特加假装专注地擦拭着格洛克手枪，实际上竖起的耳朵能听见十米外蚂蚁爬行的声音。琴酒把男孩拎到餐椅上，从战术腰带上抽出军刀，"唰"地扎进木质桌面。刀柄震颤的嗡鸣中，一整块牛排被精准地切成216个1立方厘米的小方块。
"吃。"
轻韵用叉子戳起一块肉，灯光在银质餐具上折射出细碎光斑："肌纤维断裂面不整齐，会影响口感。"他忽然抬头，"昨晚的死者是国土交通省副大臣吧？他女儿今天转学到帝丹小学。"
伏特加手里的咖啡杯砸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像蛛网般在瓷砖上蔓延。琴酒眯起眼睛——这个情报连行动组都还没收到简报。男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推过桌面，画面上的政要正搂着穿水手服的少女站在校门口，日期显示是两周前。
"你书房第三格抽屉，"轻韵的叉尖在牛排块上戳出小洞，"有本《帝丹校刊》，第37页。"
电子提示音突然打破凝滞的空气。琴酒解锁手机，贝尔摩德的简讯配图是伏特加刚偷拍的照片——银发杀手单膝跪地系鞋带的画面，附文：【育儿指南己发你邮箱】。下方紧接着弹出Boss的加密邮件：【明早带他来实验室】。
轻韵正把牛排块摆成帕特农神庙的造型，穹顶恰好用了带血丝的肉块。晨光透过纱帘在他睫毛上投下栅栏状的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像蝴蝶扇动翅膀。当琴酒起身去拿威士忌时，男孩突然轻声说："你书桌右抽屉的相框后面，藏着我的入学照。"
玻璃杯与吧台碰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乌鸦。琴酒背对着他倒酒，冰块在琥珀色液体中沉浮。十二小时前他确实去过帝丹小学踩点，但相框后的照片本该只有他自己知道。
"先生。"轻韵的声音忽然贴近耳后，带着草莓糖的甜腻，"你心跳加速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SLR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