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的夏夜闷热得像个蒸笼。轻韵站在组织分部的大楼前，白色短袖衬衫的领口己经被汗水浸透，黏糊糊地贴在锁骨上。他怀里抱着个牛皮纸文件袋，上面印着"绝密"的红色印章，边角处沾着一点草莓冰淇淋的痕迹——那是他在新干线车站买的，化掉的奶油滴在了文件上。
"喂，小鬼。"门口的守卫用警棍戳了戳他的肩膀，金属棍子碰到骨头发出沉闷的声响，"这里不是幼儿园。"守卫的脸上有道疤，从左眼角一首延伸到嘴角，笑起来的时候像条蠕动的蜈蚣。
轻韵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霓虹灯下泛着猫一样的光泽。他数了数大厅里的守卫数量：西个在正门，两个在电梯口，还有三个在监控室打瞌睡。天花板的消防喷淋系统看起来很老旧，管道接口处有明显的锈迹。
"琴酒的拖油瓶。"另一个守卫低声嗤笑，手指不怀好意地扯了扯轻韵的银白发丝，"听说你妈妈死的时候连骨头都化了？"
文件袋掉在了地上。轻韵蹲下去捡的时候，指尖悄悄擦过了守卫的皮鞋——鞋跟上沾着某种淡黄色的粉末，闻起来像硝酸铵和柴油的混合物。
电梯上升到二十三层的过程中，轻韵数着楼层显示的闪烁次数。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刚才从守卫鞋跟刮下来的炸药成分，用舌尖尝了尝，苦中带涩，是劣质的工业原料。走廊的监控摄像头年久失修，有三个己经停止了转动，只剩下空洞的黑色眼睛注视着空荡荡的走廊。
"签字。"财务部的负责人头也不抬地推过来一张表格，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小的凹痕。办公室的空调坏了，汗水顺着中年男人油腻的鬓角滑落，在领带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轻韵趴在桌边，看着对方在文件上潦草地签名。保险柜的门没关严，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堆着的现金和几包白色粉末。墙上挂着分部今年的业绩表，最下方用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亏损额足以让任何一个组织成员被扔进东京湾喂鱼。
"喂，小鬼。"负责人突然掐住他的下巴，酒精和尼古丁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告诉琴酒，他上次报销的单据有问题。"拇指粗暴地蹭过他的嘴角，"让他亲自来见我。"
轻韵笑了，虎牙在灯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他注意到办公桌下有个小小的金属箱，通风口的设计很特别——是俄罗斯产的微型冷藏箱，通常用来运输需要低温保存的生物制剂。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垂死之人的呼吸。轻韵坐在通风管道上晃着腿，手里把玩着从财务室顺来的门禁卡。他的背包里装着三瓶实验室酒精，是从医务室"借"来的，标签上还印着"医用"的字样。
"拖油瓶。"他轻声重复着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着脖子上挂着的吊坠——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里面藏着张微缩胶卷。通风管道的铁皮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远处传来守卫们粗俗的笑话，内容关于琴酒和某个不存在的情妇。
轻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看起来像儿童玩具店卖的遥控车控制器。这是上周爆破课上贝尔摩德送给他的"小礼物"，原本是用来演示无线电引爆原理的教具。他调整了一下天线角度，然后从背包里取出几个用口香糖固定的电子元件——这些是从分部监控室的备用零件箱里顺来的。
"烟花要夏天看才漂亮。"他自言自语道，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凌晨三点十七分，第一声爆炸惊飞了方圆五公里内的所有乌鸦。
轻韵站在对面大楼的天台上，夜风吹乱了他的银发。他穿着从便利店买来的儿童浴衣，深蓝色的布料上印着金色的烟花图案，腰带上别着个小小的狐狸面具。爆炸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琥珀色的瞳孔里跳动着橙红色的火焰。
分部的玻璃幕墙像脆弱的糖霜一样碎裂，冲击波掀翻了停在楼下的三辆轿车。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爆炸——轻韵精心计算过的爆破序列，确保火焰会顺着通风管道蔓延到每一个角落。djjvdghvs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财务部所在的二十三层炸得最厉害，火光中能看到文件像黑蝴蝶一样漫天飞舞。
"漂亮吗？"他对着空气问道，手指轻轻按着狐狸面具的边缘。
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但轻韵知道组织有自己的应急协议——在消防车到达前，所有证据都会被清理干净。他数着爆炸的次数，当数到第九下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琴酒的风衣下摆沾着血迹，显然刚从某个刑讯现场赶过来。他的银发在夜风中飞舞，像一面冰冷的旗帜。轻韵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钉在自己背上。
"解释。"
轻韵转过身，浴衣的袖子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一对小小的翅膀。他仰起脸，火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Boss说烟花要夏天看才漂亮。"
琴酒的手掐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轻韵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混合着某种辛辣的古龙水——这是琴酒独有的味道，像是暴风雪中燃烧的松木。
"刑堂。"
轻韵被拎着后领拖下楼时，浴衣的腰带松开了，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狐狸面具掉在了天台上，被随后赶到的伏特加一脚踩碎。
刑堂的温度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度。轻韵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墙上挂着的刑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从最普通的皮鞭到带着倒钩的电击棒，每一件都保养得闪闪发亮。
"伸手。"琴酒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轻韵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他注意到琴酒今天戴了副新的皮手套，黑色的皮革上没有任何装饰，只在指关节处做了加厚处理——这是为了方便握枪和挥拳。
戒尺落下来的瞬间，轻韵咬住了下唇。疼痛像电流一样顺着神经窜上大脑，但他没有缩手。十下过后，掌心己经肿得像个小馒头，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紫红色。
"为什么？"琴酒放下戒尺，点燃了一支烟。
轻韵看着自己的掌心，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他想起财务部负责人掐他下巴时指甲里的污垢，想起守卫扯他头发时发梢传来的刺痛，想起"拖油瓶"这个词在空气中发酵的酸臭味。
"他们说你坏话。"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说你上个月的任务失败了，说你被FBI的赤井秀一耍得团团转。"
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突然多了三根。琴酒的表情隐藏在烟雾后面，但轻韵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压力变化——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还有呢？"
轻韵抬起头，的手掌无意识地着浴衣的布料："他们说妈妈是叛徒，说她的尸体连狗都不吃。"
黎明时分，轻韵趴在琴酒的肩上睡着了。他的手掌上涂了药膏，被纱布包得像个小粽子。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但嘴角却带着满足的微笑。
刑堂堂主看着手里的处罚单，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抄写武器说明书...十遍？"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调整了一下肩上男孩的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晨光透过高处的窗户照进来，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远处，大阪分部的废墟还在冒烟，消防车的警笛声像首不成调的交响乐。
轻韵在睡梦中蹭了蹭琴酒的颈窝，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梦话。他的银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的晨雾。琴酒的手在他背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沾满露水的草地，留下一串模糊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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