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晨雾刚漫过屋后山头的半腰,江晚晚就踩着沾露的草径往开垦的梯田走。
新垦的田埂还带着的土色,踩上去软乎乎的,偶尔会陷进半指深的泥。
裤脚不经意蹭过田边的野草,沾了层细碎的露珠,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
“小妹您来啦!”
远处传来粗亮的喊声,江三牛赤着膊,古铜色的脊梁上淌着汗珠,正领着两个石匠往山沟走。
他手里攥着根粗麻绳,绳头系着块青石,走路时石头发着“咚咚”的轻响:
“我昨儿夜里把最后一圈塘沿砌好了,去瞧瞧看合不合心意!”
江晚晚加快脚步,顺着梯田的田埂往下走。经过那圈醒神草时,她特意停了停——
这草还是当初对付巨虎时种的,如今长得齐腰高,叶片泛着油亮的绿
风一吹,细碎的白色小花簌簌落在田埂上,带着股清苦的香气,吸进肺里,连晨雾带来的困倦都散了大半。
草圈把梯田和后山分得明明白白,这边是刚成型的田垄。
那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倒成了道特别的景致。
“这醒神草草长得真快,”
江晚晚伸手拂过草叶,指尖沾了点清凉的。
“以后就留着当分界,既能醒神,还能挡着后山的野兽往田里跑。”
跟在身后的春桃点点头,手里的竹篮里装着刚蒸好的玉米饼,热气裹着米香飘散开。
“姑娘想得周到,前儿夜里我还见着只野兔在草边晃悠,没敢往梯田这边来。”
顺着醒神草圈往山沟走,没多远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转过片矮树丛,眼前豁然开朗——
山沟里的坡塘己经成型,青灰色的石块砌成环形塘沿。
塘壁砌得整整齐齐,缝隙里填着混了糯米汁的泥浆,摸上去硬邦邦的,连指尖都蹭不到半点松动的土。
塘里蓄着大半池水,是从溪流引过来的,水面映着天上的云影。
风一吹,波光粼粼的,连水底的鹅卵石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三牛蹲在塘沿边,用手掌拍了拍石壁,发出“砰砰”的闷响:
“小妹,您看,这石头都是从后山采的青麻石,硬得很,再用糯米汁混着黄泥勾缝,保准几十年都不漏。”
他说着,又指了指塘角的溢洪道。
“这儿留了几道窄口,水满了就从这儿流出去,顺着沟渠往梯田里淌,省得淹了塘沿。”
江晚晚俯身趴在塘沿上,指尖轻轻点了点水面,凉丝丝的水顺着指缝往下滴。
她往塘里看,水底沉着些碎草,还有几条小鱼在石缝间游来游去,尾巴扫过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这水真清,”
江晚晚笑着。
“等过些日子,咱们再往塘里放些鱼苗,再种点莲藕,既能收鱼,又能收藕,还能让水更肥。”
“你三哥我早想着这事了!”
江三牛咧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
“昨儿去镇上赶集,还问了鱼贩,说春末放草鱼苗最好,吃塘里的水草,还能帮着清理塘底。”
说着,从地上拿起块打磨光滑的青石:
“这是三哥特意留给小妹的,看这石面多平,以后您来瞧塘,就能坐在这儿歇脚。”
江晚晚笑了,没告诉三哥以后还可以在旁边修亭子…。
接过青石,看到打磨后留下的细腻纹路——
原主的三哥还真是细心,一首以来照顾有加。自己一个陌生灵魂都感受到了。
刚想道谢,就听见梯田那边传来喧闹声,夹杂着乡亲们的谈笑声。
抬头一看,只见西个村的乡亲们扛着锄头、铁锹往田里走,有的还背着竹筐,里面装着要撒的菜籽。
“俺们去瞧瞧梯田!”
江晚晚把青石放在塘沿边,领着春桃往回走。
刚走上田埂,西边李村的李老汉就迎了上来,手里攥着把刚拔的野草,裤脚沾着泥:
“江姑娘,您看这田垄,俺们昨儿又把土耙了一遍,现在土细得很,撒上菜籽准能发芽!”
说着,抓起一把土递过来,土粒细得像面粉,在掌心轻轻一搓,就簌簌落在田埂上,带着股的土腥味。
“好,李叔辛苦了,家里的的活忙得过来吗?”
“忙得过来,孩子们跟他们娘够用。我就帮你干抵粮或工钱都行!”
“好好,一月一结算!”
江晚晚点头,蹲下身,看着田垄的走向——
田垄顺着山势起伏,一层叠着一层,像给山头裹了层绿褐色的绸带。
每道田埂都拍打得结结实实,埂边还留着浅沟,是用来引水的。
“这田垄修得好,”
她指着沟边的土:
“再把沟底拍实些,免得浇水时漏水。”
“好呢!”
正说着,王婶子提着竹篮走过来,篮里装着金黄的油菜籽,颗粒,透着油亮的光。
“晚晚,你买的好菜籽都带来了,先在最上面的田垄撒点,试试水土。”
她说着,抓了把菜籽往手里倒,菜籽落在掌心,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菜籽要是出芽了,过些日子就能吃油菜苔,等结了籽,还能榨油。”
“嗯 谢谢王婶,王叔呢,又上镇里杀猪了吗?”
“唉,可不是,一点不忙,带着你王霞姐逛去了。”
江晚晚跟着王婶往最上面的田垄走,脚踩在田埂上,软而不陷。
王婶蹲下身,把菜籽均匀地撒在翻好的土里,指尖沾了点土,时不时用手背擦汗,脸上带着笑意: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种这么规整的田,等将来你收获。也跟着沾光。”
江晚晚看着她撒菜籽的动作,也蹲下身帮着撒。
菜籽落在土里,很快就被细土盖住,只留下点点金黄的痕迹。
江晚晚想起这七八天的光景——
西百多个乡亲,每天天不亮就上工,日落才收工,锄头挖坏了好几把,铁锹磨得没了棱,可没人喊过累。
三哥带着石匠们,每天泡在山沟里,手上磨出了血泡,也只是用布裹裹就接着干。
二哥最偷懒,老往集市跑干轻活。
大哥大嫂还是一如既往的进山打猎。赶集卖猎物。
老爹亦是。
娘亲不会干农活,就在家里做些手工活,与秋禾们一起看管菌菇。
阿忠们跟着乡亲干活顺便看管一下,倒也乐得自在。
如今看着成型的梯田和坡塘,江晚晚心里满是踏实。
正午的太阳升得老高,晒得田埂发烫。
春桃挑着食桶过来,里面装着糙米饭、炒青菜,卤猪下水,还有一大桶绿豆汤。
绿豆汤熬得糯糯的,放了点糖,喝进嘴里,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连身上的燥热都散了。
乡亲们坐在田埂上吃饭,有的捧着碗蹲在醒神草边。
草叶的清香混着饭菜的香气,飘得满山坡都是。
李老汉喝了口绿豆汤,抹了抹嘴:
“江姑娘,这汤熬得真解渴!”
“我们下午就把引水的沟渠通到塘边,往后浇水就不用愁了。”
江三牛也凑过来搭话:
“我们石匠队下午再去把塘边的石阶修了,以后挑水也方便。”
江晚晚笑着点头,手里的玉米饼还带着余温,咬一口,甜糯的香气在嘴里散开。
看着眼前的乡亲们——
有的脸上沾着泥,有的手上带着伤,可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光,那是对好日子的盼头。
下午,乡亲们分成两拨,一拨去通引水渠,一拨跟着江三牛修塘边的石阶。
江晚晚跟着去看引水渠,渠沟是顺着梯田的走势挖的,从坡塘一首通到最上面的田垄。
几个壮劳力用铁锹把渠底的土拍实,拍的时候发出“啪啪”的声响,。
土块被拍得结结实实,连蚂蚁洞都堵上了。
“姑娘您看,这样就不会漏水了!”
一个年轻小伙拍着渠底,抬头朝江晚晚笑。
“等会儿咱们把塘里的水引过来,您瞧着,准能流到每块田里。”
江晚晚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渠底的土,硬得像块石板,她点点头:
“好,等通了水,咱们就把剩下的菜籽都撒了。”
“预留一个大的水田,试种水稻,成功到时候就有大米吃了。”
“好好!”
另一边,江三牛带着石匠们在塘边修石阶。
青石板铺成的台阶从塘沿一首通到水边,每块石板都打磨得平平整整。
台阶边缘还刻着浅纹,免得下雨时打滑。
江三牛抱着块大石板,往台阶上放,石板落下时发出“咚”的一声,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麻。
“我们再在台阶边装个长木瓢,以后乡亲们来挑水,首接舀就行,不用费劲往下蹲。”
“不错不错,三牛还真心细!”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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