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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老绣庄的绣花针

小说: 灵案小组   作者: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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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巷的“锦绣阁”绣庄藏在槐树后,木门上的铜环缠着绿锈,窗棂挂着半幅未完成的绣品,丝线在风中飘得像蛛丝。赵猛扒着窗缝往里瞅,一股丝线混着浆糊的味儿钻鼻孔,他啧了声:“这老东西够精细的,丝线细得能穿进针眼——比我那爱绣十字绣的媳妇还能耐,她绣个牡丹能绣半年,说‘一针都不能错,错了就像美人缺颗牙’。”

林岚翻着报案记录,纸页上沾着点丝线:“街坊说,每到谷雨,绣庄的绷架就自己转,‘吱呀吱呀’的,第三层的并蒂莲绣品总缺半朵,还传出女人的叹息声,说‘再绣三针’。上周有个取绣活的姑娘,半夜来取嫁衣,看到个戴花绷的女子在穿丝线,说‘莲心得用金线勾’,回头再看,线轴上的五彩线自己缠绕,在绷架上盘成‘念’字,被晨露打湿又晕开。”

“绣花针声?”赵猛捡起地上的断针,针尖亮得像星,“这是哪个老绣娘的?死了都惦记着绣花,比我那做苏绣的小姨还执着——她绣的手帕能拍出高价,说‘一根丝线分七股,绣出的花能招蝴蝶’。”

苏晴望着绷架,眼圈有点红:“里面有个穿素色旗袍的姐姐,坐在绣架前穿针……手指被针扎出了血,血滴在丝线上,说‘绣不完了’,绣庄的樟木箱里,藏着件未完工的嫁衣,领口绣着半只鸳鸯,翅膀上的羽毛缺了三根,像没长齐。”

绣庄的看守是个梳圆髻的老太太,姓绣,总揣着个蓝布包,里面裹着根象牙绣花针,针尾刻着个“鸯”字,针孔里还穿着根红头绳。“这绣庄是‘苏家用’的,苏绣娘的手艺没说的,绣的‘出水莲’能看出露水光,尤其是‘鸳鸯锦’,丝线里掺了真金,在太阳底下能闪花眼。1946年谷雨没的,有人说她是为等个叫文轩的先生,等得把眼睛熬花了,一头栽在绷架旁;也有人说……那先生去了美国留学,再也没回来,她抱着没绣完的嫁衣,坐在油灯下,首到油尽灯枯。”她敲了敲第三层的绷架,“这架子总自己晃,我守了三十年,每到她忌日,绣庄就飘出股胭脂香,像她当年绣嫁衣时抹的‘桃花膏’。”

沈辞的铜钱在兜里发烫,像揣了块刚烫过的烙铁。他走到绷架前,那半幅并蒂莲的莲心处,有个针尖大的血点,像颗没绽开的红痣。掀开绷架下的抽屉,里面躺着封泛黄的信,信纸被丝线勒出细痕,字迹娟秀:“文轩,嫁衣的鸳鸯快绣完了,左翅用了七根金线,你说过‘七是妻,要绣得比太阳还亮’……”后面的字被泪水泡得发涨,只剩个“等”字的轮廓。

“苏绣娘不是栽倒的。”沈辞的声音压得低,“樟木箱的锁扣上缠着根丝线,是美国寄来的电报线——1946年清明,她收到文轩在旧金山病逝的消息,攥着电报坐在绷架前,首到体温凉透,手里还攥着那根象牙针,针尖扎进掌心半分深。”

陈默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张泛黄的船票,1945年的,目的地“美国旧金山”,持票人“沈文轩”,备注栏写着“留学生,主攻纺织”。附页里有张两人的合照,穿旗袍的苏绣娘坐在绣架前,手里举着半幅鸳鸯,穿西装的文轩蹲在旁边递丝线,笑得露出白牙,背后的墙上挂着块匾,写着“针藏日月”。

“这文轩是苏绣娘的未婚夫,”陈默的指尖在键盘上跳,“1946年春天在旧金山码头救落水儿童,被浪卷走,尸首都没找到。领事馆寄回的遗物里,有块绣绷碎片,上面绣着半只鸯鸟,是他临走前学绣的,说‘等我回,就跟你学绣鸳鸯,绣完一对,咱就成亲’。”

赵猛踹开墙角的樟木箱,里面铺着层油纸,裹着那件未完工的嫁衣,鸳鸯左翅果然缺三根金线,领口的内侧绣着个极小的“轩”字。“这绣娘够痴情的,”他捏起根金线对着光看,细得像头发,“金线都用的真金抽的丝,比我媳妇的金镯子还金贵——她那镯子才镀金,说‘样子货就行’。”

绣老太太突然抹起眼泪,从梁上摘下个布包,里面是件打补丁的西装马甲,口袋里露出张照片,是文轩在旧金山的留影,背后写着“绣绣,等我拿到学位,就带美国的新丝线回来,教你绣大洋彼岸的花”。“这是文轩的马甲,1946年从海里捞上来的,苏绣娘说‘这上面有文轩的体温,得垫在绷架下,绣出来的鸳鸯才活’,她每次绣花,都把这马甲铺在膝头。”

绣庄的油灯突然自己亮了,绷架上的丝线自己穿过针眼,在并蒂莲的空白处游走,金线下的莲心慢慢泛红,像被晨露浸过。苏晴指着绣架上的虚影:“文轩哥哥在给苏姐姐递金线……手被海水泡得发白,说‘绣绣,这金线够亮不’,苏姐姐的影子举着绣花针笑,说‘够了够了,左翅的第七根,得你亲手穿’,嫁衣上的鸳鸯左翅,突然多出三根金线,在灯光下闪得像星子。”

沈辞的铜钱烫得手心发麻,他能“听”到针尖穿过绸缎的“沙沙”声,混着苏绣娘的念叨:“文轩怕扎手,穿金线得我替他引……”他走到绣庄深处,挪开最沉的樟木箱,底下藏着个铁皮盒,装着文轩的博士证书,证书上的照片被油灯熏得发黄,旁边压着半根金线,线尾缠着根红头绳,是苏绣娘的发绳。

陈默的电脑突然弹出份旧金山档案馆的资料,1946年的“见义勇为名录”里,沈文轩的名字旁写着“救落水儿童牺牲,追授市民勋章”。附页里有篇同学的回忆:“文轩总说他未婚妻是天下最好的绣娘,说‘等回去,要让她的绣品挂满白宫’,他枕头下总压着块绣绷碎片,说‘这是她的手温,能暖透异乡的夜’。”

谷雨的月光从窗棂钻进来,绷架上的并蒂莲终于绣完,莲心的血点变成颗的红痣,像被晨露吻过。苏绣娘的虚影拿起剪刀,剪断最后一根丝线,在嫁衣的内侧绣下“1946.4.20”,文轩的虚影在旁边摁下自己的指印,两人对着绣品深深鞠躬,像在给未完成的时光谢幕。

“他们说谢谢。”苏晴轻声说,“说终于把鸳鸯绣齐了,像当年约好的那样,金线够亮,针脚够密,能暖透往后的岁月。”

两人的虚影转身走向巷口,旗袍的衣角和西装的下摆在丝线香里交缠,慢慢消失在槐树的阴影里。绷架的“吱呀”声停了,那件嫁衣突然自己铺在绣桌上,鸳鸯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像两颗会笑的星,照亮了“锦绣阁”的木牌,牌上的“锦绣”二字,仿佛真的织进了日月的光。

赵猛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突然拍板:“巷口的糯米糍该蒸好了!芝麻馅的,甜得能粘住牙,配着绣娘的花茶正好!去不去?我请客!”

林岚白了他一眼,嘴角却翘着:“就知道吃,但这次……多买两盒,给绣老太留着——她守了三十年绣庄,该尝尝这甜糯,像当年绣娘盼的那样。”

沈辞望着渐渐远去的绣庄,铜钱在掌心泛着温温的光。这世上的执念,有时不是痴缠,是藏在丝线里的盼——哪怕知道等不到,也得把金线捻得亮亮的,把针脚绣得密密的,万一呢?万一风把他的消息吹回来,能笑着说“你看,我没骗你,这鸳鸯比太阳还亮”。

车开过石桥时,赵猛突然指着巷尾的槐树:“看!绣品在动!怕是那俩在里面比谁的针脚细,正给鸳鸯添最后根羽毛呢!”

陈默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新的委托:“城南的老书局旁,有个老笔庄,半夜总听到研墨声,笔架上的狼毫自己蘸墨,像在等挥笔的书生……”

“老笔庄?”赵猛眼睛一亮,“这我熟!小时候偷我爸的毛笔练字,写得满墙都是,被他用戒尺打了手心,现在握笔还发颤……”

车厢里的笑声混着丝线的柔光飘向远方,老绣庄的油灯在月光里亮得像颗玉,绣品上的并蒂莲漫过青石板,像在为那件迟到的嫁衣,慢慢铺展开一条五彩的路,路上满是绣不完的牵挂,和等得到的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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