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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老磨坊的磨面声

小说: 灵案小组   作者: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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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的“五谷香”磨坊藏在麦田边,青石磨盘被岁月磨得发亮,像两块浸了油的老玉,磨槽里嵌着陈年麸皮,被雨水泡得发胀,风一吹,麦香混着石粉的气息漫出半里地。赵猛扒着磨盘往里瞅,鼻尖差点撞上磨齿,齿缝里的面粉簌簌往下掉,他啧嘴:“这老东西够卖力的,磨盘转得比我爷的驴拉磨还匀——他总说‘好磨坊得有麦性,磨得慢,筛得细,出粉才匀,能裹住麦香,像人心里的念想,得慢慢碾才能透’。”

林岚翻着报案记录,纸页边缘沾着点面粉:“村民说,每到芒种,磨坊的磨盘就自己转,‘咕噜咕噜’的,第三袋的麸皮总堆成‘饱’字,最上面的麦粒还会滚出颗,在磨台拼出‘等’字,还传出老人的吆喝声,说‘再磨三斗’。上周有个磨面的大婶,半夜来取新麦粉,看到个系蓝布围裙的老汉在筛粉,说‘阿麦爱用新竹筛’,回头再看,磨盘里的面粉自己扬起,在地上凝成‘盼’字,被风吹散又落下。”

“磨面声?”赵猛捡起把断了柄的木勺,勺底结着层麦粉,“这是哪个老磨坊主的?死了都惦记着磨面,比我那种麦子的三叔还执着——他为了等新麦入磨,在磨房守了半月,露水把裤脚泡得能拧出水,说‘差一天晾晒,麦粒就咬不紧磨齿,出的粉发黏,像话没说透,堵在嗓子眼发腻’。”

苏晴望着未磨完的新麦堆,眼圈有点红:“里面有个系蓝布围裙的爷爷,扶着磨杆哭……手掌被磨杆磨出了厚茧,茧子嵌在木纹里,说‘磨不完了’,磨坊的陶缸里,藏着袋没筛的全麦粉,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纸,写着‘阿麦亲启’,字迹被麦粉糊得发虚。”

磨坊的看守是个扛着锄头的老头,姓磨,总揣着个粗布包,里面裹着个竹筛,筛眼缠着点麦芒,筛柄刻着“1978”,被得发亮,像根老拐杖。“这磨坊是‘老秦家’的,秦老磨磨了一辈子面,人称‘麦神仙’,他磨的精面粉细得能飘起,全麦粉带着麸皮的香,街坊都喊‘秦一磨’——说他一磨下去,麦粉粗细刚好,不费粮,还够吃。1980年芒种没的,有人说他是为等个叫阿麦的徒弟,等得在磨盘旁睡着了,再也没醒;也有人说……那徒弟在抗涝救灾时,为护麦种被洪水卷走了,他抱着没磨完的新麦,坐在磨杆旁,首到麦堆成了山。”他敲了敲磨盘的石轴,“这轴总自己转,我守了三十年,每到他忌日,磨坊就飘出股新麦香,像他当年磨的头道粉。”

沈辞的铜钱在兜里发烫,像揣了把刚磨出的热麦粉。他走到磨盘旁,磨槽的缝隙里卡着半张字条,字迹被麦粉糊得发皱:“阿麦,今年的新麦,我留了三斗头茬麦,等你回,咱磨出的精粉蒸馒头,全麦粉做麦饼,让你吃够……抗涝苦,记得多吃点干的,别总喝稀的”,后面的字被泪水泡得发胀,只剩个“等”字的轮廓。

“秦老磨不是睡着的。”沈辞的声音压得低,“磨房的墙角有块松动的砖,里面藏着阿麦的牺牲通知书,1979年夏,抗涝救灾时牺牲,他把通知书藏在麦袋里,每天磨面时都摸一遍,首到手再也握不住磨杆,怀里还攥着给阿麦留的新磨石,石上刻着‘麦’字,是阿麦的名字。”

陈默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张抗涝救灾档案,1979年的,“阿麦”的名字旁写着“生产队队员,为护麦种牺牲”。附页里有张两人的合照:秦老磨扶着磨杆,阿麦蹲在麦堆旁筛麦,两人对着镜头笑,背后的墙上挂着“颗粒归仓”的红绸,边角卷了毛。

“阿麦是秦老磨的远房孙子,”陈默的指尖在键盘上跳,“1979年夏在抗涝时,为了把晒在场院的麦种扛到高处,被突然涨水的洪水卷走,年仅十八。村民送回的遗物里,有个磨破的麦袋,里面剩着半袋新麦,是他给爷爷留的,说‘爷,这麦够磨三回,等我回,咱磨出的粉给队里的娃蒸馒头,让他们长结实’。”

赵猛踹开墙角的麦袋,里面的新麦滚出来,得像小珍珠,最底下的木盒里躺着块磨石,上面刻着半穗麦子,旁边压着张字条,字迹歪歪扭扭:“给阿麦留的,等他回,咱用这新磨石磨面,磨出的粉得装在印着‘麦’字的布袋里,让队里的人知道,这面是咱爷孙俩一起磨的”,落款是“爷”。“这老秦够意思,”他捏起颗麦粒咬了咬,麦香满口,“是今年的新麦,比我家买的陈麦磨的面还香——我妈总把前年的麦混着磨,说‘吃着都一样,省点是点’。”

磨老头突然抹起眼泪,从梁上摘下个布包,里面是件染泥的褂子,口袋里露出张照片,是阿麦在麦场的留影,背后写着“爷,洪水退了,麦种保住了,就是磨房的磨杆有点松,等我回,咱请木匠修修,明年多磨五千斤麦”。“这是阿麦的褂子,1980年从洪水里捞出来的,秦老磨说‘这上面有阿麦的汗味,得垫在磨盘下,磨出的面才实’,他每次磨面,都把这褂子铺在磨台下。”

磨坊的磨盘突然“咕噜”转起来,秦老磨的虚影推着磨杆,新麦在磨盘间慢慢变成粉,麸皮从磨槽里漏出来,像层雪。苏晴指着麦堆旁的虚影:“阿麦哥哥在给爷递麦瓢……手被洪水泡得发白,说‘爷,这新麦够出粉不’,秦爷爷的影子拍着磨盘笑,说‘够了够了,就等这最后一磨,面就满缸了’,磨盘里的面粉突然扬起,在半空聚成个“饱”字,被风吹散,落在每个陶缸里,像撒了层星。”

沈辞的铜钱烫得手心发麻,他能“听”到麦粒被磨碎的“沙沙”声,混着秦老磨的念叨:“阿麦怕烫,刚蒸的馒头得晾半分钟,我早备了竹篾盘……”他走到磨坊深处,挪开最重的麦袋,底下藏着个铁皮盒,装着阿麦的烈士证,证上的照片被麦粉熏得发黄,旁边压着那半袋新麦,麦粒上的纹路被得发亮。

陈默的电脑突然弹出份公社档案,1979年的“抗涝英烈名录”里,阿麦的名字旁写着“护麦种牺牲于洪水,追记生产队模范”。附页里有篇村民的回忆:“阿麦总说他爷磨的面是‘天下第一香’,说‘等丰收了,要让爷的面粉卖到县城,让所有人都尝尝新麦的甜’,他怀里总揣着颗麦粒,说‘这是麦的魂,攥着就有劲儿抢收’。”

芒种的阳光从磨坊的破窗钻进来,秦老磨的虚影和阿麦的虚影一起把新磨的面粉装袋,两人对着陶缸鞠躬,麦粉在光柱里飘得像金粉。

“他们说谢谢。”苏晴轻声说,“说终于把新麦磨完了,像当年约好的那样,面够细,麦够香,蒸出的馒头,该能让队里的娃笑出声了。”

两人的虚影转身走向麦田,蓝布围裙的带子和褂子的衣角在麦香里交缠,慢慢消失在金黄的麦浪中。磨盘的“咕噜”声停了,那袋没筛的全麦粉突然自己摆在磨坊门口,旁边放着个新麦瓢,上面刻着“祖孙”二字,像个盛满牵挂的容器。

赵猛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突然拍板:“村口的馒头摊该出摊了!刚蒸的全麦馒头,就着咸菜吃,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去不去?我请客——就当替老秦爷孙俩吃这顿新麦饭!”

林岚白了他一眼,嘴角却翘着:“就知道吃,但这次……多买两笼,给磨大爷留着——他守了三十年磨坊,该尝尝这新麦的甜,像当年秦老磨盼的那样。”

沈辞望着渐渐远去的磨坊,铜钱在掌心泛着温温的光。这世上的执念,有时不是固执,是藏在麦香里的盼——哪怕知道等不到,也得把麦粒磨透,把面粉筛匀,万一呢?万一他踏着麦浪回来,能笑着说“爷,你看这面,细得能飘起,够咱蒸三笼馒头了”。

车开过石桥时,赵猛突然指着麦田:“看!有人在割麦!镰刀闪得真亮,像秦老磨和阿麦在收新麦,准备磨下缸面呢!”

陈默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新的委托:“东郊的老醋坊旁,有个老糖坊,半夜总听到熬糖声,糖稀里的甘蔗自己缠成‘甜’字,像在等熬糖的人……”

“老糖坊?”赵猛眼睛一亮,“这我熟!小时候偷摸去舀糖稀,被熬糖匠的长勺追得绕着糖锅跑,糖稀溅了满身,现在闻着糖味还流口水……”

车厢里的笑声混着麦香飘向远方,老磨坊的磨盘在阳光下转得慢悠悠,麦粉漫过青石板,像在为那缸迟到的新麦粉,慢慢铺展开一条雪白的路,路上满是磨不完的牵挂,和等得到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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