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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绣坊的绣花声

小说: 灵案小组   作者: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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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老染坊旁的“锦绣阁”绣坊藏在紫藤架下,木门上的铜环缠着丝线,像串没绣完的络子,门楣挂着块绷好的素缎,缎上的缠枝莲刚绣了半朵,风一吹,丝线的脂香混着紫藤的甜气漫出半条巷。赵猛扒着绣架往里瞅,鼻尖差点撞上枚银针,针上的红丝线正轻轻颤,像条要飞的小红蛇,他啧嘴:“这绣针比我奶纳鞋底的钢针还尖——难怪能绣出‘双面绣’,我奶总说‘好绣得有巧劲,针脚藏得深,线色配得匀,才能让花在布上活过来,像人心里的情,得绣进骨子里才难忘,差一针,就像话没说尽,看着空落落的’。”

林岚翻着报案记录,纸页边缘沾着点丝线头:“街坊说,每到七夕,坊里的绣花针就自己动,‘沙沙沙’的,第三张绷架的丝线总摆成‘绣’字,最上面的苏绣手帕会飘下来,在案上拼出‘等’字的轮廓,还传出老太的念叨声,‘再绣三针’。上周有个来取嫁衣的姑娘,半夜来敲门,看到个系素色围裙的老太在穿针,说‘阿绣爱用孔雀蓝线’,回头再看,绣绷上的丝线自己游走,在缎上绣出‘盼’字,被新换的素缎盖了又显。”

“绣花声?”赵猛捡起根掉在地上的花线,线头上的金粉闪得晃眼,“这老绣娘是个讲究人,连丝线都得‘三浸三晒’,说‘这样才不褪色’,比我那做旗袍的表姐还较真——表姐为了绣件‘凤穿牡丹’旗袍,光挑线就耗了三月,指尖被针扎得全是小眼,说‘线不对,花就蔫,像人穿错了衣裳,看着别扭’。”

苏晴望着案上未完工的“并蒂莲”嫁衣,莲瓣只绣了半面,像朵没开全的花:“里面有个系素色围裙的奶奶,正对着绣绷叹气……指缝里嵌着线头,在缎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绣’字,说‘绣不完了’。坊后的樟木箱里,藏着盒没开封的云锦线,盒上贴着手写的“阿绣亲启”,字迹被香粉熏得发淡。”

绣坊的看守是个梳圆髻的老太,姓绣,总揣着个锦囊,里面裹着根象牙绣针,针尾刻着“1959”,针尖还沾着点金粉,像刚点过花蕊。“这坊是‘老沈家’的,沈老绣绣了一辈子花,最拿手的是‘发丝绣’,能用头发丝绣出山水的层次感,街坊都喊‘沈三针’——说她绣花蕊,三针准能点出精神,多一针怕艳俗,少一针怕寡淡。1973年七夕没的,有人说她是等徒弟阿绣回来合绣‘百子图’,在绣绷旁坐了整宿,天亮时手里还攥着花绷;也有人说……阿绣去南疆教绣技时,遇了地震,连人带绣具被埋了,她抱着那件嫁衣,在坊前站成了个影子。”她用拐杖敲了敲绣架,“这架子总在半夜晃,我守了三十年,每到沈老绣忌日,就闻见股茉莉香,是她当年泡丝线用的香料味。”

沈辞的铜钱在兜里发烫,他走到绣绷旁,绷上的素缎里嵌着张揉皱的字条,字迹被丝线压得发皱:“阿绣,新到的孔雀蓝线够亮,绣‘并蒂莲’的叶梗正好,等你回,咱给军属的姑娘绣批‘报喜鸟’帕子,让她们盼着亲人归……南疆潮,记得把绣线用香粉裹着,防蛀,也香得舒坦”,后面的字被泪水泡成了湿团,只剩个“等”字还清晰。

“沈老绣不是坐僵的。”沈辞摸了摸案上的花线盒,盒角有道磕碰痕,“樟木箱的夹层里藏着张南疆绣品,1972年秋的,上面绣着半只喜鹊,是阿绣的笔迹。她收到阿绣遇难的消息,把自己最爱的象牙针折了半截,说‘阿绣穿针爱留半分线,说这样灵活’,最后就那么趴在绣绷上,手里还攥着给阿绣留的新花绷,绷上缠着根阿绣的青丝,黑得发亮。”

陈默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张泛黄的照片:穿工装的阿绣蹲在绣坊门口晒丝线,手里举着朵刚绣的牡丹,沈老绣正用象牙针点蕊,两人对着镜头笑,背后的墙上挂着张“绣谱”,“并蒂莲”的图样格外醒目。附页里的档案写着:“沈绣,1972年9月在南疆教绣技时,为抢救被地震埋的绣具,被余震砸中,年仅二十,遗物中有块绣了半只的‘报喜鸟’帕子,是临行前沈老绣给的,说‘绣技如人心,得细如发丝’。”

赵猛踹开樟木箱,里面的绣品摞得整整齐齐,最底层的木盒里躺着那盒云锦线,线轴上的孔雀蓝闪得像宝石,旁边压着张字条,字迹歪歪扭扭:“给阿绣留的,等她回,咱用这线绣‘百子图’,挂在村头的祠堂里,让后辈知道,咱绣娘的针,能绣出满堂喜,也能绣出心里的暖”,落款是“师父”。“这老沈够意思,”他拿起根金线拉了拉,韧性十足,“是掺了真金的‘库金’线,比我媳妇买的机绣线还亮——那线绣两回就起球,说‘这是复古风,掉点线才自然’。”

绣老太突然抹起眼泪,从梁上摘下个布包,里面是件染着尘土的蓝布衫,口袋里露出张照片,是阿绣在南疆毡房的留影,背后写着“师父,老乡绣的‘羊角花’有模有样了,就是配色总怯,等我回,您得教我‘撞色法’,让她们的绣品也能艳压群芳,像咱锦绣阁的那样”。“这是阿绣的布衫,1973年从废墟里找着的,沈老绣说‘这上面有阿绣的土气,得垫在绣绷下,绣的花才接地气’,她每次绣花,都把这布衫铺在案上。”

绣坊的绣花针突然“沙沙”响了,沈老绣的虚影正给“并蒂莲”绣莲心,孔雀蓝线在素缎上穿梭,“簌簌”的声混着金线的轻响,像在哼支软绵的调子。苏晴指着绣架旁的虚影:“阿绣姐姐在递金线……手被碎石划得缠着布,说‘师父,这库金线够亮不’,沈奶奶的影子举着绣绷笑,说‘够了够了,就等这最后一针,军属的姑娘们看着,准能笑出泪’,绣绷上的并蒂莲突然绽开,花瓣上的露珠闪着金粉,像刚从晨露里摘的。”

沈辞的铜钱烫得手心发麻,他能“听”到丝线穿过布面的“嗤嗤”声,混着沈老绣的念叨:“阿绣总嫌我绣得太慢,说‘花得赶着开’,可南疆的灾重啊,不绣得细点,咋能让她们看着花就想起盼头……”他走到坊后,挪开最重的绣品堆,底下藏着个铁皮盒,装着阿绣的烈士证,证上的照片沾着点尘土,旁边压着那半截象牙针,针尖的金粉被得发亮。

陈默的电脑突然弹出份支边档案,1972年的“英烈名录”里,沈绣的名字旁写着“护绣具牺牲于地震,追记县级模范”。附页里有篇老乡的回忆:“阿绣总说她师父的绣品是‘天下最美’,说‘等学会了,要把锦绣阁的手艺传到每个毡房,让山里的姑娘也能绣出自己的念想’,她怀里总揣着根丝线,说‘这是家的色,看着就有劲儿绣花’。”

七夕的月光从紫藤架漏进来,沈老绣的虚影和阿绣的虚影一起把“并蒂莲”嫁衣挂在绣架上,缎面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像裹了层月华。两人对着嫁衣鞠躬,绣花针的影子在缎上晃,像在绣出一瓣瓣温柔的牵挂。

“他们说谢谢。”苏晴轻声说,“说终于把‘并蒂莲’绣完了,像当年约好的那样,线够亮,针够细,军属的姑娘披着,该能笑着说‘这花,比真的还香’。”

两人的虚影转身走向巷口,素色围裙的带子和布衫的衣角在花香里飘,慢慢消失在七夕的星河下。绣花针的“沙沙”声停了,那盒云锦线突然自己摆在绣案上,旁边放着块素缎,缎上绣着半朵紫藤,像串没绣完的牵挂。

赵猛望着天上的牛郎织女星突然喊:“街口的巧果摊该开了!刚炸的面花,捏成针线笸箩样,甜得带点脆,配着这绣坊的茉莉香正好!走不走?我请客——算替老沈师徒俩尝尝这口‘七夕的甜’!”

林岚白了他一眼,嘴角却扬着:“就知道吃,不过……多买两盘给绣大娘,她守了三十年绣坊,该尝尝这团圆的甜,像当年沈老绣盼的那样。”

沈辞望着渐远的绣坊,铜钱在掌心温温的。这世上的执念,有时是藏在丝线里的暖——哪怕知道等不到,也得把线捻得匀匀的,把针脚藏得深深的,万一呢?万一风把她吹回来,能笑着说“师父,你看这花,比你绣的还能香过三千里”。

车过石桥时,赵猛指着巷口喊:“看!绣绷亮了!怕是那师徒俩在绣‘百子图’,正比谁的针脚藏得巧呢!”

陈默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新委托:“城北的老酒馆旁,有个老酱园,半夜总听到打酱声,酱缸里的豆瓣自己翻,在缸沿拼出‘咸’字,像在等酿酱的人……”

“老酱园?”赵猛眼睛亮了,“这我熟!小时候偷摸去舀面酱,被酱匠的长勺追着打,酱溅了满身,现在闻着酱味还流口水……”

车厢里的笑声混着茉莉的甜香飘远,老绣坊的绣绷在七夕月光里亮得温柔,丝线的影子漫过青石板,像在为那件迟到的“并蒂莲”嫁衣,铺条带着花香的路,路上满是绣不完的牵挂,和等得到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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