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缅甸的“背刺”
（一）
瑞丽江的水在初春泛着翡翠色，江面上的竹筏载着南明的灵脉矿石，顺流而下往桂林去。岸边的瞭望塔上，段世存正用望远镜观察对岸的缅甸营寨——那些茅草顶的木楼比上个月多了一倍，寨门上新挂的狼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带着一股不祥的戾气。
“统领，缅甸的莽白又派人来了，说要增加‘过江费’，每车矿石加三成。”亲卫阿蛮抱着盾牌跑上来，盾牌上的灵脉镜还沾着晨露，是用来反射敌人脉术攻击的。
段世存放下望远镜，指节在冰冷的栏杆上敲了敲。莽白这半年来越来越贪婪，从最初的“借道费”到现在的“过江费”，名目换了一个又一个，明摆着是看南明在南岭战事吃紧，想趁机敲竹杠。
“告诉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段世存的声音透过江风传来，带着战象营独有的悍气，“再啰嗦，就把他们的寨门拆了当柴烧。”
阿蛮刚要应声，却见江下游驶来一艘荷兰商船，船头站着个穿丝绸袍的荷兰人，正对着缅甸营寨挥手。段世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那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缅甸的领事，上个月刚给莽白送了十门佛郎机炮。
“不好。”段世存猛地转身，“让战象营进入戒备状态，瑶民游击队去上游布灵脉地雷——告诉他们，用‘缓爆型’的，别伤了自己人。”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莽白要动真格的了。荷兰人在广州被尚之信绊住了手脚，肯定会把主意打到瑞丽江的灵脉矿上，而莽白这头贪婪的野猪，只要给够甜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二）
缅甸的阿瓦城，王宫的金顶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莽白坐在铺着虎皮的宝座上，手里把玩着荷兰人送的镶金匕首，匕首柄上刻着一行荷兰文，据说是“财富”的意思。
“领事先生说，只要本王拿下瑞丽江的灵脉涌泉，荷兰就每年送本王五十门炮，还帮本王打通与欧洲的商路？”莽白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唾沫星子溅在跪在地上的荷兰使者脸上。
使者连忙点头，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大王英明！那涌泉里的灵脉能让脉修突破更快，南明凭它才造出了循环炮。只要大王到手，不仅能称霸中南半岛，还能让李定国乖乖听话！”
莽白的眼睛亮得像狼崽，他的脉修卡在七级巅峰多年，一首找不到突破的契机。要是真能利用灵脉涌泉突破八级，别说小小的瑞丽江，整个云南他都敢抢！
“可段世存的战象营不好惹。”站在一旁的莽古，也就是莽白的弟弟，有些担忧。去年他跟着吴三桂的人去瑞丽江，被段世存的灵脉地雷炸得差点没回来。
“怕什么？”莽白一拍宝座扶手，金饰震得哗哗响，“本王有荷兰炮，还有五千象兵！段世存只有三百战象，不够本王塞牙缝的！”他站起身，虎皮裙扫过地面的银盆，“传令，三天后突袭瑞丽江，谁能砍下段世存的头，赏十斤暖脉晶！”
荷兰使者在心里冷笑，这头蠢猪，还不知道自己只是荷兰人手里的刀。等莽白和段世存两败俱伤，瑞丽江的矿石和涌泉，都会落入东印度公司的口袋。
（三）
瑞丽江的夜，静得能听见矿石在江底滚动的声音。段世存坐在战象“踏雪”的背上，看着士兵们在岸边埋设灵脉地雷。这些地雷是格物院新制的，外壳用竹筒做的，里面装着引脉草粉末和硫磺，碰到灵脉波动就会爆炸，威力不大，却能制造浓烟和混乱。
“统领，真要打起来，咱们能守住吗？”阿蛮的声音带着紧张，他手里的弩箭上涂着瑶民特制的“麻脉膏”，能让中箭者脉息紊乱。
段世存摸着踏雪的象牙，上面镶着的灵脉镜在月光下泛着淡蓝：“守不住也得守。这涌泉是桂林稳流带的灵脉源头之一，丢了它，林小姐的循环炮就成了哑巴。”他望着对岸的缅甸营寨，那里的灯火比往常亮了许多，隐约能听到大象的嘶鸣。
“让瑶民的孩子们撤到山后。”段世存忽然说，“告诉他们的爹娘，打完仗，我请他们吃灵脉稻做的白米饭。”
阿蛮用力点头，转身要走，却被段世存拉住：“把这个带上。”是块巴掌大的稳流晶，能在危急时刻形成一个小的灵脉护罩，“保命用的。”
（西）
第三天清晨，瑞丽江的雾气还没散，缅甸人的象兵就像潮水般涌了过来。五千头大象踩着江滩的鹅卵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象牙上的铁箍在雾中闪着寒光。
“放！”段世存站在踏雪背上，挥下令旗。
岸边的灵脉地雷同时引爆，浓烟瞬间吞没了江滩。冲在前面的象兵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大象的悲鸣声混在一起，像地狱打开了闸门。
但缅甸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莽白亲自骑着一头白象，挥舞着镶金大刀，在后面驱赶着士兵：“冲！谁后退，本王砍了谁！”
荷兰人提供的佛郎机炮也开始发威，炮弹落在南明的阵地上，炸得泥土和雪块乱飞。段世存的战象营虽然顽强抵抗，但渐渐被压制，不得不往后收缩。
“踏雪，用‘脉光冲’！”段世存拍了拍战象的耳朵。
踏雪发出一声长鸣，额头的灵脉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像一道闪电射向莽白的白象。白象受惊，猛地人立起来，将莽白甩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杀！”段世存趁机下令，战象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象牙撞断了缅甸人的矛阵，瑶民游击队则从两侧的山林里射出密集的弩箭，麻脉膏让不少缅甸士兵瘫倒在地。
战斗从清晨打到正午，瑞丽江的水被染成了粉红色。段世存的战象折损了一半，瑶民也牺牲了不少，但终究守住了灵脉涌泉。莽白带着残兵撤退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涌泉的方向，眼里的怨毒能滴出汁来。
（五）
夕阳下的瑞丽江，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段世存坐在涌泉边的石头上，看着士兵们清理战场，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阿蛮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烤红薯——是瑶民大嫂在战火中藏下来的，还带着余温。
“统领，咱们守住了。”阿蛮的胳膊被炮弹碎片划伤，缠着布条，脸上却带着笑。
段世存咬了口红薯，甜香里带着点焦糊味：“是守住了，可跟缅甸的梁子，算是结死了。”他望着对岸的缅甸营寨，那里的炊烟又升了起来，“莽白不会善罢甘休，荷兰人也不会死心。”
他站起身，对士兵们喊道：“加固防线，多埋地雷！从今天起，轮班守夜，谁也不许懈怠！”
远处传来战象的嘶鸣，是踏雪在呼唤同伴。段世存走过去，轻轻抚摸它的鼻子，上面的灵脉镜己经布满裂纹，像老人脸上的皱纹。
“辛苦你了，老伙计。”段世存的声音有些沙哑。
踏雪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像是在安慰。夕阳的金光洒在一人一象身上，也洒在静静流淌的瑞丽江上，泛着温暖的光，却驱不散段世存心头的阴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西南边境的仗，还得打很久。
（六）
桂林的格物院，林砚正用显微镜观察从瑞丽江送来的水样。水里的灵脉流比往常紊乱了许多，带着一丝血腥气——那是战象和士兵的灵脉在战斗中溃散留下的。
“小姐，段统领的战报。”王二福走进来，眼圈红红的，“咱们损失了一百五十名士兵，八十头战象。”
林砚放下显微镜，沉默了很久。她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下“灵脉护象甲”几个字——她要给战象设计一种更轻便、更坚固的铠甲，用引脉草纤维混合玄铁，既能防御炮石，又不影响灵脉流动。
“给段统领回信，”林砚的声音有些哽咽，“格物院会尽快送去新的灵脉地雷和护象甲，让他务必保重。另外，让瑶民的孩子们都去桂林的格物院学堂读书，食宿全免。”
王二福点点头，转身要走，却被林砚叫住：“告诉段统领，就说……瑞丽江的水，会记得每一个守护它的人。”
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地，像雪，也像泪。林砚望着南方，那里的瑞丽江此刻应该也沐浴在月光下，只是不知道，那温柔的江水，是否能抚平战争留下的伤痕。
（七）
荷兰商栈的密室里，汉斯正对着瑞丽江的舆图发脾气。莽白不仅没拿下涌泉，还折损了不少象兵，让他在范·迪门总督面前丢尽了脸。
“废物！一群废物！”汉斯将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到了地图上的涌泉位置，像滴在纸上的血。
一个缅甸向导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段世存太厉害了，他的战象会用脉光……”
“闭嘴！”汉斯一脚踹在他身上，“再给莽白送十门炮，告诉他，要是再拿不下涌泉，就别怪荷兰人支持他弟弟莽古！”
向导连滚带爬地跑了。汉斯看着舆图上的瑞丽江，眼神越来越阴狠。他就不信，凭荷兰的火炮和缅甸的人，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涌泉！
（八）
云南的平西王府，吴三桂正听着张勇汇报瑞丽江的战况。他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每颗珠子都是用暖脉晶做的，在烛火下泛着红光。
“段世存倒是块硬骨头。”吴三桂笑了笑，“莽白和荷兰人加起来，都没啃动他。”
张勇不解：“王爷，咱们要不要……”
“坐山观虎斗。”吴三桂打断他，“莽白越是受挫，就越需要咱们的支持；段世存打得越艰难，李定国就越得依赖咱们牵制缅甸。这才是最好的局面。”
他拿起一颗佛珠，放在烛光下照了照：“让你的血狼营在中缅边境多‘活动活动’，别让莽白输得太快，也别让段世存赢得太轻松。”
张勇心领神会：“属下明白。”
夜色渐深，王府里的烛火却越烧越旺。吴三桂望着窗外的月光，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这西南的水太深，谁也别想轻易上岸。
瑞丽江的水，依旧静静流淌。它见证了战争，见证了牺牲，也见证了那些在黑暗中守护光明的人。而它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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