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蜀道破防
昆明的军械坊里,青铜大鼎正咕嘟咕嘟地熬着桐油,刺鼻的气味混着硝烟味飘出半里地。李定国踩着木梯爬上脚手架,伸手抚摸着新铸的定边铳枪管——膛线比先前又密了两圈,周显带着工匠们用苍山石墨反复打磨,内壁光滑得能照见人影。
“晋王您看,”周显举着个黄铜套筒,往枪管上一套,严丝合缝,“这水冷套筒加了散热片,打二十发才会发烫。就是太费铜,云南的铜矿快跟不上了。”
李定国接过套筒掂量着,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丹田处的灵脉突然轻轻震颤。他抬头望向西北方,那里是西川的方向,驿马刚送来急报:孙可望的残部王自奇、关有才联合清军,在保宁筑起了三道防线,扬言要“困死南蛮于蜀道”。
“铜不够就用铁,”李定国将套筒扔回给周显,“给火器营换二十门新炮,要能拆成零件驮在象背上的那种。三天后出兵西川,我要让王自奇知道,蜀道不是他能守住的。”
周显突然想起什么,从工具箱里掏出个羊皮袋:“对了,上次娄山关缴获的清军火炮图纸,臣照着改了改,您看这‘开花弹’的引信……”
李定国刚接过图纸,靳统武就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演武场的尘土:“晋王,定武营集合完毕!弟兄们编了首新歌,说是要唱着进西川!”
军械坊外突然响起整齐的歌声,两千多名士兵齐声高唱,震得屋檐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苍山雪,映残阳,定边铳响震八荒!
战象踏破连环马,铁骑冲出云贵川!
杀鞑虏,复中原,不教胡尘染汉裳!
哪怕蜀道连云栈,血书功名在鞍前!”
歌声里带着云贵口音的粗犷,却字字铿锵。李定国走到门口,只见士兵们列成方阵,手里的定边铳斜指天空,战象营的七头大象正用鼻子卷着军旗,随着节奏轻轻晃动。
“好个‘血书功名在鞍前’!”李定国大笑一声,翻身上马,虎头枪首指北方,“传我将令,兵发保宁!”
一、剑门风雪
蜀道的雪比云南的更烈,鹅毛大雪裹着寒风,把剑门关的栈道冻成了冰棱。李定国的大军在风雪中行进,马蹄踏在结冰的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唯有那首《定边歌》始终回荡在山谷间。
“晋王,前面就是剑门关了,王自奇的人在关楼上堆了滚石。”先锋官赵得胜指着前方的关隘,冻得通红的脸上沾着雪粒,“弟兄们唱着歌行军,倒不觉得冷了。”
李定国勒住马缰,望远镜里的剑门关像头伏在风雪中的巨兽,城楼插着“王”字大旗,垛口后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他呵出一团白气,丹田的灵脉随着呼吸流转,驱散了刺骨的寒意:“让战象营上,把他们的滚石撞开。”
七头战象披着防滑的麻布,在驯象兵的引导下缓缓上前。它们似乎也被歌声鼓舞,每走一步都发出沉闷的低吼。快到关楼下时,城楼突然泼下滚烫的沸水,在半空凝成冰雨。
“信号旗右摆,鸣金!”驯象营统领挥旗的同时敲响铜锣。战象们立刻向右侧闪避,沸水砸在空地上,冒起阵阵白烟。
“定武营,轮射!”李定国的令旗一挥,火器营的士兵立刻分成三排,趴在结冰的栈道上射击。定边铳的铅弹穿透风雪,精准地打在垛口后的敌兵身上,惨叫声很快被风雪吞没。
战象趁机冲到关楼下,用厚实的象鼻卷起滚石往旁边甩。最壮的那头“惊雷”突然用额头猛撞关门,木头断裂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三次撞击后,剑门关的正门“轰隆”一声塌了半边。
“杀!”赵得胜第一个冲进去,手里的长刀劈开迎面砍来的长矛。士兵们跟着涌入,《定边歌》的歌声在关楼里激荡,惊得梁上的积雪纷纷坠落。
王自奇的部将显然没料到战象能撞开城门,慌乱中举起盾牌抵抗,却被定边铳的轮射打得抬不起头。李定国率军冲上城楼时,正撞见个千户举着“王”字大旗想跑,一枪挑断对方的腰带,大旗“呼啦啦”掉在雪地里。
“把咱们的‘明’字旗挂上去!”李定国一脚踩在旗杆上,看着士兵们在风雪中展开大旗,“告诉后面的队伍,剑门己破,全速向保宁推进!”
雪越下越大,却盖不住士兵们脸上的热气。赵得胜用刺刀挑着缴获的敌军旗帜,跟着歌声的节奏摇晃:“晋王,这歌真管用!弟兄们说,唱着歌打仗,浑身是劲!”
李定国望着关外蜿蜒的蜀道,丹田的灵脉突然加速流转。他知道,剑门关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在保宁等着他们。
二、保宁坚城
保宁的城墙比剑门关厚实三倍,王自奇显然吸取了教训,在城头布置了十二门红衣大炮,炮口对着城外的开阔地。关有才的清军则驻扎在城东南的牛头山,与保宁成犄角之势,互为照应。
“晋王,这城不好啃啊。”靳统武指着城墙上的垛口,“王自奇把百姓都赶到城里当人质,还在城外挖了三道壕沟,灌满了冰水。”
李定国用望远镜观察着城头,突然发现炮口的角度有些奇怪:“他们的红衣大炮都对着正面,侧翼的防御很弱。看到那片竹林没有?从那里挖地道,能通到城墙根。”
正说着,城头上突然响起号角声,王自奇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李定国!你要是识相就赶紧退兵,不然我屠了保宁的百姓,让你落个千古骂名!”
士兵们的歌声戛然而止,不少人握紧了拳头。李定国举起虎头枪,指向保宁城:“弟兄们,王自奇越是残暴,越说明他心虚!咱们唱着歌给他听听,什么叫大明的骨气!”
《定边歌》的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嘹亮。城头上的敌军听到歌声,纷纷探出头来看,不少人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们大多是孙可望的旧部,不少人还在李定国手下待过。
“别听他们的!放箭!”王自奇在城头怒吼,弓箭手射出的箭雨在半空被风雪打歪,大多落在离明军还有丈许的地方。
李定国冷笑一声,转身召集将领:“靳统武带战象营和火器营,在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炮火。赵得胜带五千精兵,连夜从竹林挖地道,到城墙下埋炸药。记住,动静要小,天亮前必须挖通。”
“那关有才的清军呢?”赵得胜问道。
“我让刘文秀带一万人盯着牛头山,他敢动就打援。”李定国指着地图上的河道,“再派些水性好的弟兄,去上游截住他们的水源。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大明擎天柱,李定国传》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夜色降临时,保宁城外突然安静下来。王自奇站在城头,看着明军营地的篝火渐渐熄灭,以为对方怕了,得意地喝起酒来。他没注意到,城南的竹林里,两千名士兵正用特制的铁铲,在冻土下悄悄挖掘。
赵得胜带头挖着,冻土硬得像石头,铁铲下去只留下个白印。他抹了把脸上的汗,低声对身边的士兵说:“唱个小声点的,提提神。”
“苍山雪,映残阳……”十几人压低声音哼唱起来,铁锹撞击石头的声音仿佛成了伴奏。挖了半夜,地道终于挖到城墙下,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堆放炸药,导火索的一端拉出洞口,浸在桐油里防雪。
天快亮时,靳统武的佯攻开始了。战象营的大象故意在城外踱步,火器营则朝着城头放枪,制造攻城的假象。王自奇果然上当,把所有的红衣大炮都调过来轰击,炮声震得城墙嗡嗡作响。
“就是现在!”赵得胜点燃导火索,火苗在风雪中跳跃着向地道里窜去。士兵们迅速撤离,刚跑出竹林,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轰隆——”
保宁城南的城墙被炸塌了三十多丈,砖石混着冰雪冲天而起。王自奇在城头被气浪掀翻,摔在地上啃了满嘴泥。
“杀!”李定国的令旗一挥,战象营率先冲过缺口,惊雷一鼻子将城门楼的柱子卷断,城楼轰然倒塌。定武营的士兵跟着涌入,《定边歌》的歌声在街巷里回荡,吓得敌军西散奔逃。
三、巷战烈火
保宁城里的巷战比攻城更惨烈。王自奇的残部躲在民房里,用弓箭和滚石抵抗,不少百姓被裹挟其中,哭喊声此起彼伏。
李定国冲进一条巷子时,正撞见几个敌兵举着刀要砍平民。他一枪挑飞领头的,大吼道:“放下武器!不伤百姓者免死!”
百姓们吓得缩在墙角,有个老婆婆认出他身上的“明”字号衣,突然喊道:“是晋王的队伍!他们在娄山关打跑了清军!”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帮明军砸敌兵。李定国趁机下令:“分小队清剿,注意保护百姓!”
战象在巷子里不太灵活,却成了移动的堡垒。惊雷用象鼻卷起燃烧的柴草,往顽抗的敌兵藏身之处扔,火光很快照亮了半座城。定武营的士兵跟着火攻,把浸了桐油的棉布绑在长矛上点燃,往门窗里捅。
王自奇带着残兵退守府衙,关有才在牛头山看到保宁起火,果然率军来援,却被刘文秀堵在半路。两军在雪地厮杀,刘文秀的战马被流矢射中,他干脆跳下来步战,手里的大刀砍得清军尸横遍野。
府衙里的战斗到了白热化。王自奇亲自举刀砍杀,他的亲兵个个悍不畏死,与明军展开白刃战。李定国冲进大堂时,正撞见王自奇砍倒两名明军士兵,枪尖首指对方咽喉。
“王自奇,还不投降!”李定国的虎头枪格开对方的刀,枪缨扫过王自奇的脸颊。
“降你个屁!”王自奇红着眼睛反扑,刀刀往要害招呼,“孙将军说了,你李定国就是个伪君子!”
两人在大堂里缠斗,枪来刀往,撞翻了案几上的烛台,火苗点燃了幔帐。李定国渐落下风,毕竟连日行军有些疲惫,突然丹田的灵脉一阵发烫,娄山关大捷时觉醒的胜战之气涌遍全身,他大喝一声,枪杆横扫,将王自奇的刀震飞。
“孙可望都降清了,你还替他卖命?”李定国一枪刺穿王自奇的肩膀,将他钉在柱子上。
王自奇挣扎着啐了口血:“我……我不降……”
这时,外面传来关有才被擒的消息,府衙里的残兵彻底崩溃,纷纷扔下武器投降。李定国拔出枪,看着王自奇在火中挣扎,突然想起当年在张献忠麾下,这个汉子曾替他挡过一箭。
“拖出去,留个全尸。”李定国转身走出火海,《定边歌》的歌声从外面传来,混着救火的呼喊声,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西、蜀地归心
三天后,保宁的大火终于被扑灭。李定国站在城楼上,看着士兵们清理废墟,百姓们则自发地帮着抬伤员、送茶水。有个瞎眼的老秀才被人搀扶着,非要给李定国唱首自己编的歌,调子还是《定边歌》的旋律:
“保宁城,遭兵荒,幸有晋王驱虎狼。
战象不踏百姓屋,铳口不向种田郎。
开粮仓,济灾荒,蜀地重见日月光……”
李定国听着,突然对身边的靳统武说:“把府库打开,所有粮食都分发给百姓。再派军医去给受伤的平民治伤。”
“可是晋王,咱们的军粮也不多了……”靳统武有些犹豫。
“百姓才是根本。”李定国指着城外正在开垦的荒地,“让士兵们帮忙春耕,告诉百姓,只要跟着大明,以后再也不用怕清军和乱兵。”
消息传开,保宁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有的带着种子去田里,有的帮着明军修补城墙。孩子们跟着士兵学唱《定边歌》,跑调的歌声里,却透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李定国在府衙整理公文时,周显捧着个新铸的火炮模型进来:“晋王,您看这灵脉火炮的图纸,臣结合了《五华拳谱》的纹路,试了试,射程能再远三成!”
李定国接过图纸,丹田的灵脉突然与模型产生共鸣,图纸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他想起在武侯祠得到的残卷,突然明白:灵脉不仅能强化内劲,还能与器物相融,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好!”李定国拍着周显的肩膀,“就按这个造,越多越好。等咱们有了足够的灵脉火炮,就能一路打到北京去!”
窗外,《定边歌》的歌声再次响起,这次加入了不少蜀地口音,听起来更热闹了。李定国望向北方,那里是清军盘踞的关中,是他下一步要攻克的目标。他知道,前路依然艰险,但只要军民一心,再难的蜀道,也挡不住复明的铁骑。
保宁的春天来得晚,却带着格外旺盛的生机。李定国站在刚种下的玉米田边,看着士兵和百姓们一起劳作,突然觉得丹田的灵脉变得无比充盈。他知道,这不仅是胜战之气,更是民心汇聚的力量——这种力量,远比任何战象和火炮都更强大。
“继续往北,”李定国握紧虎头枪,枪尖指向秦岭的方向,“让《定边歌》,唱遍整个西川!”
歌声再次响起,从保宁城传到田野,传到远方的山谷,像一道暖流,融化着蜀地最后的冰雪。属于南明的反攻,正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积蓄着更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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