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梁的石头比前两道更陡。
林风的布鞋彻底磨破了，脚趾头露在外面，被碎石硌得生疼。王铁柱的肩膀被包袱压得红肿，却还在前面开路，用木棍拨开荆棘：“林风哥，快点！这石头缝里有野果，等会给你摘！”
“铁柱......”林风喘着粗气，“你脚不疼？”
“疼！”王铁柱咧嘴笑，“可我想着二妞的红头绳，就不疼了！”
林风望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王铁柱的二妞——扎着红头绳，总爱揪他的衣角喊“林风哥”。现在，那红头绳应该还在二妞的辫梢，可二妞......他不敢想，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到了！”王铁柱突然喊。
林风抬头，看见前面的山坳里，有座破庙。庙门歪在一边，门楣上刻着“云隐古刹”西个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庙前的老槐树上，挂着串铜铃，风一吹，叮铃铃响。
“这就是神仙住的地方？”王铁柱跑过去，推了推庙门，“吱呀”一声开了。
庙里供着尊泥像，缺了半张脸，嘴角还挂着半截没抠净的泥。供桌上摆着碗清水，水面漂着片荷叶，荷叶下压着张纸条：“欲求仙缘，先渡凡劫。”
“凡劫？”林风摸出怀里的玉牌，”这玉牌能渡？”
“试试？”王铁柱拿起玉牌，“我听李阿婆说，神仙喜欢听话的孩子。”
林风没说话。他望着泥像的眼睛——那双眼睛像爹娘的，温和又有力。他想起残村草棚里的孩子，想起赵老根的锄头，想起娘的银簪，突然觉得这泥像不是神仙，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只是活得比他们明白。
“铁柱，”他说，“咱给神仙磕个头。”
两人跪在蒲团上，额头碰在青石板上。林风的额头撞得生疼，可心里却踏实了。他想起爹教他砍柴时的要诀：“心要诚，手要稳。”原来这诚，不是对神仙，是对自己，对那些被烧了家、被抢了粮的人。
“起来吧。”泥像突然开口，声音像敲钟。
林风和王铁柱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泥象的嘴没动，可声音却像在耳边。王铁柱指着泥像：“林风哥，神仙显灵了！”
”不是显灵。”林风摸着脖子上的银簪，”是有人。”
庙后转出个白胡子老头，穿着褪色的道袍，手里拿着柄拂尘。他的白胡子泛着银光，像根根银线，眼睛笑起来像两弯月牙：“小友，可是来寻仙的？”
“是！”林风和王铁柱同时跪下，“求前辈指点！”
老头摸出颗丹药，塞进林风手里：“这是避毒丹，山里有瘴气，含在嘴里。”他又指了指供桌下的暗格，“里头有本《山海异志》，记着云隐山的秘密。”
“前辈......”王铁柱刚要说话，老头己经不见了。月光下，只留着片白胡子，在风里飘啊飘。
林风捡起丹药，闻了闻，是草药味。他望着泥像的眼睛，突然明白：神仙不是神仙，是那些在苦难里挺首腰杆的人，是那些把希望传给别人的人。就像爹，像娘，像赵老根，像李阿婆。
“铁柱，”他说，“咱把包袱放下，歇会儿。”
王铁柱把包袱放在供桌上，掏出半块锅盔：“林风哥，吃。”
林风咬了一口，突然尝到甜味——是张婶给的蜂蜜，藏在锅盔里。他想起张婶说：“甜的东西，能让人想起最软和的事。”
“铁柱，”他说，“等咱出了这山，要给赤岩村的人盖新房，要让娃们都上学堂，要让他们再也不用躲土匪、抗官税......”
王铁柱的眼睛亮了：“对！还要给二妞买红头绳，给刘屠户家小女儿买瓷碗，给赵叔治腿......”
月光从庙顶的破洞漏下来，照在两人身上。林风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又看了看供桌上的《山海异志》，突然觉得这山没那么高了，这路没那么远了。
“铁柱，”他说，“咱明天就上山。”
王铁柱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好！我背你！”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凡尘少年寻仙路》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SNM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