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按星图指引的方向走了七日。第七日晌午，他们蹲在路边啃最后半块硬馍，对面茶棚里几个江湖客的谈话声飘了过来。
“要说这世道，还是落霞谷最怪。”络腮胡大汉灌了口酒，“我表舅去年运药材路过，说谷口有块大青石，刻着‘仙人脚印’——说是凡人踩上去，能洗去三灾。”
“拉倒吧！”戴斗笠的瘦子嗤笑，“我爹在镖局当探子手，说落霞谷里有‘会呼吸的山’。夜里能听见石头咕嘟咕嘟响，像人在喘气！”
“嘘——”穿青衫的书生压低声音，“我读过《山海异志》，上面记着‘落霞谷者，灵气汇聚之地也’。谷里有坊市，卖的都是凡人见不着的好东西：能治寒症的雪参，能辟邪的青铜铃，还有……”他顿了顿，“还有能让凡人修仙的丹药。”
林风的馍“啪”地掉在地上。王铁柱捡起来吹了吹，塞给他：“林风哥，你手咋抖成这样？”
“落霞谷。”林风盯着茶棚里的人，“书生说的，是不是有个坊市？”
“坊市？”络腮胡大汉打了个酒嗝，“可不是！我表舅说，谷里有座‘听松楼’，专门卖法器、丹药。不过啊……”他压低声音，“得用灵石换。这穷汉子，去了连门都摸不着。”
“灵石？”王铁柱挠头，“啥是灵石？”
“就是发光的石头！”瘦子抢着说，“我在杂耍班见过，老板说是从山里挖的，能当灯使。听说落霞谷的灵石，能照见人心里的脏东西！”
林风的喉咙发紧。他想起陈真人洞府里的玉璜，想起古玉残片在月光下的蓝光——难道那也是灵石？
“几位大哥，”他攥紧怀里的馍，尽量让声音稳些，“这落霞谷，往西走能到不？”
络腮胡大汉眯眼打量他：“小娃娃，你问这干啥？莫不是想去当学徒？”
“我……”林风刚要编个由头，青衫书生突然开口：“小友可是要去寻仙？”
林风心头一跳。书生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眉目清秀，腰间挂着个褪色的香袋。“我……我娘临终前说，想让我看看神仙长啥样。”他顺口胡诌。
书生笑了：“我姓周，单名一个‘舟’字。家父是游方郎中，常说‘医道通仙道’。小友若不嫌弃，咱们结伴同行？”
林风和王铁柱对视一眼。王铁柱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肘——这是“安全”的暗号。
“好。”林风点头，“我叫林风，这是我兄弟铁柱。”
周舟从袖中摸出块桂花糖，递给王铁柱：“小柱子，吃糖。”王铁柱舔着糖，眼睛亮得像两颗星。
他们跟着周舟走了半里地，茶棚渐渐远了。林风摸了摸怀里的古玉残片，突然觉得那凉意更重了些。
“林兄弟，”周舟突然开口，“你怀里揣的，可是玉？”
林风心里一紧，却没撒谎：“是块残玉，我娘留下的。”
周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笑了：“我猜也是。这玉……有些年头了。”他指了指前方，“看，那片云像不像凤凰？落霞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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