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坊市的夜来得晚。
林风和王铁柱蹲在“百草阁”后巷的台阶上，啃着冷馒头。王铁柱的木棍靠在墙根，棍头沾着白天搬灵草时蹭的泥；林风的袖口还挂着草屑，是刚才整理药柜时落的。
“林风哥，”王铁柱突然说，“刚才那穿金纹道袍的老头，往咱兜里塞了块玉。”
林风一怔，摸出块拇指大的玉牌。玉牌泛着青白色，刻着“百草”二字，背面是只小蚂蚁。“这是……”
“工牌。”王铁柱指了指玉牌上的刻痕，“我问了隔壁卖糖葫芦的，说这是坊市的身份牌。有牌才能在坊市里过夜，不然会被巡夜的赶出去。”
林风把玉牌收进怀里。他望着坊市的灯火——店铺的灯笼是灵石做的，亮得像星星；巡逻的修士提着灯，剑上的符咒随着步伐明灭；连街边的乞丐都穿着绸衫，手里举着块“求灵石”的木牌。
“林风哥，”王铁柱指着街角，“那人在干啥？”
林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个穿破棉袄的老头正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个破碗，碗里盛着半碗水。他的手在发抖，嘴里念叨着：“灵石，灵石，换碗热粥……”
“那是‘求灵人’。”旁边传来个声音。
两人转头，看见个穿灰布衫的中年男人，正蹲在他们旁边抽烟。“求灵人都是没了修为的散修，只能靠讨灵石过活。”男人弹了弹烟灰，“我叫老周，在坊市卖符箓，看你们俩不像坏人，跟你们说说。”
林风递过块馒头：“大叔，吃点。”
老周啃了口馒头，打开了话匣子：“坊市里有三等人。第一等是修士，像刚才那穿月白裙的，是筑基期，能腾云驾雾；第二等是外门杂役，像你们在百草阁干的，拿灵石换饭吃；第三等……”他指了指求灵的老头，“是求灵人，没灵根，没背景，只能被人踩。”
“那灵根……”林风想起在百草阁偷翻的《灵根初解》，“真有那么重要？”
“重要！”老周拍着大腿，“我有个表弟，作者“青衫醉云画”推荐阅读《凡尘少年寻仙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天生三灵根，被青木宗收去做外门弟子；我另一个表弟，西灵根废柴，现在还在老家种地。”他指了指求灵的老头，“那老头，五灵根，俗称‘五行杂灵根’，连杂役都当不了，只能讨灵石。”王铁柱的木棍在地上敲了敲：“那咱……是啥灵根？”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在百草阁看的《灵根图谱》，上面画着各种灵根的形状：单灵根像火焰，双灵根像藤蔓，西灵根像乱麻。“我……我不知道。”他说，“没测过。”
老周叹了口气：“等你们攒够灵石，去测灵根。要是单灵根，就能进宗门；要是双灵根，当外门弟子；要是西灵根……”他摇了摇头，“趁早回家种地。”
巷口突然传来喧哗。林风转头，看见几个穿黑衫的修士押着个年轻人往巷子里走。年轻人的嘴被塞着，手腕上缠着红绳，红绳上挂着块玉牌——和林风在百草阁见过的“百草”玉牌一模一样。
“那是偷灵草的。”老周压低声音，“坊市的规矩，偷东西打断手，再罚十块灵石。那小子胆子大，偷了‘凝血草’，说是要救他娘的病。”
林风的喉咙发紧。他想起在赤岩村，张婶咳血时，秀娥翻遍全村找枇杷叶；想起赵老根的腿伤，是李阿婆用草药敷好的。“凝血草能止血？”他问。
“能。”老周点头，“但得用灵泉泡三天，普通草药没用。”
巷子里的惨叫声突然停了。林风看见那年轻人的手垂在地上，红绳上的玉牌碎成两半。押他的修士甩了甩手里的鞭子，骂了句“废物”，转身走了。
王铁柱攥紧了木棍。他的指节发白，像要把木棍捏碎。“林风哥，”他说，“咱不能当求灵人。”
林风摸了摸怀里的古玉残片。它正发烫，凉意顺着指尖窜进心口，像在说：“别怕，你还有手，有脚，有脑子。”
“铁柱，”他说，“咱要当修士。”
王铁柱的眼睛亮了：“像那穿月白裙的姑娘一样？”
“像。”林风望着天上的月亮，“但得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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