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的晨雾还未散尽，林风蹲在杂役院的井边洗药筐，就听见巷口传来嘈杂的议论。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抬头望去——公告栏前围了二十多号人，有杂役、有外门弟子，还有几个穿青衫的管事。
"考核细则贴出来了！"人群里炸开一声喊。
林风挤进去，就见朱漆木牌上用金粉写着："外门弟子晋升考核，分三关：问心路（幻境）、炼狱谷（肉身）、测灵台（灵根）。三关皆过者，赐外门弟子身份；过两关者，入杂役院；过一关或全败，遣回原籍。"
"问心路？"王铁柱凑过来，"啥是幻境？"
"听说能把人扔进心里最害怕的地方。"李二狗缩着脖子，"我听老周说，上回有个杂役被扔进蛇窟幻境，出来时浑身是血，疯了三天。"
林风的喉咙发紧。他想起赤岩村匪祸那晚，火舌舔着草垛，母亲的哭喊声混着马蹄声......他攥紧了怀里的古玉残片，凉意顺着指尖窜进心口——这东西，或许能护着他。
"都围在这儿干啥？"
周通的声音像块冰砣砸下来。他穿着玄色道袍，腰间挂着鎏金算盘，身后跟着两个外门弟子。"考核的事，赵明师兄昨儿就跟我交代过了。"他扫了眼人群，目光停在林风身上，"林小友，你站最前头，是不是特想当外门弟子？"
林风的手顿了顿。他想起周通这三月来变本加厉的刁难——克扣工钱、安排重活、甚至把他的铺盖扔到柴房角落。"周管事，"他说，"我们只是来听规矩的。"
"规矩？"周通嗤笑，"外门弟子的规矩，是给你们这些泥腿子准备的？"他从袖中抖出张纸，"这是你们欠百草阁的债，十块灵石，明儿前不还，我送你们去见官！"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林风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十块灵石，是他和王铁柱攒了两个月的饭钱，原本打算买《灵草图谱》的。"周管事，"他说，"我们......"
"滚！"周通甩了甩袖子，"再让我看见你们聚堆儿，扣三块灵石！"
人群哄散。王铁柱拽住林风的衣角："林风哥，他是不是知道咱们要考核，故意找茬？"
林风望着周通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古玉残片。这东西最近总在他紧张时发烫，此刻却凉得像块冰。"铁柱，"他说，"明儿我去后山挖点'止血草'。听说万宝阁收这东西，一株能换半块灵石。"
王铁柱的眼睛亮了："真的？那咱......"
"嘘。"林风指了指公告栏，"他盯着呢。"
周通正靠在公告栏边啃鸡腿，油星子溅在他玄色道袍上。他瞥了林风一眼，冷笑："小崽子，想翻天？"他叼着鸡骨头，"明儿卯时，我在演武场看着你们搬矿石。要是迟到，扣五块灵石！"
林风攥紧药筐，指节发白。他望着周通的背影，突然觉得嘴里发苦——这碎银里，掺了多少他的血汗？
"走。"他说，"去搬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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