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风,裹着沙砾,抽打在脸上生疼。秦越人一行风尘仆仆,终于在日落前,望见了“威远镖局”那杆猎猎作响的杏黄大旗。镖局依山而建,黑石砌就的高墙森然矗立,门前两尊石狮怒目圆睁,自有一股迫人的江湖煞气。
还未进门,便听得墙内传来震天的呼喝声。透过敞开的朱漆大门望去,偌大的演武场上,数十名精壮探子手赤膊练功,拳风呼啸,刀光霍霍,汗水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流淌,蒸腾起一片阳刚炽热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皮革、汗水和铁器的味道。
“好一处龙潭虎穴!”陈清忍不住低赞。
阿萝则有些紧张地往秦越人身边靠了靠。
秦越人整了整衣冠,上前对守门趟子手拱手:“劳烦通禀,游方医者秦越人,携弟子途经宝地,天色己晚,恳请借宿一宵,补给些食水,定当奉上诊金。”
不多时,一阵洪钟般的笑声传来:“哈哈哈!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只见一位身材魁伟如山的大汉龙行虎步而出。他年约西旬,国字脸,络腮胡,双目炯炯如电,一身玄色劲装更衬得肩宽背厚,正是总镖头“奔雷手”雷震。
雷震目光如电,在秦越人身上一扫,尤其在看到他背后药箱和略显清癯却眼神清亮的面容时,豪爽笑容更盛:“原来是秦大夫!榆树沟活人无数的‘痴医’大名,雷某早有耳闻!快请进!什么诊金不诊金,我威远镖局岂是那等小气之地?管家,备上房,整治酒席,为秦大夫接风洗尘!”
盛情难却,三人被热情迎入。前厅早己摆开丰盛酒宴。雷震性情豪迈,酒到杯干,谈笑风生,说起押镖走南闯北的惊险趣事,引得席间气氛热烈。秦越人虽不擅饮酒,也以茶代酒,被这江湖豪气所感,连日奔波的疲惫稍减。
酒过三巡,雷震谈兴愈浓,拍案而起:“秦老弟,你妙手仁心,我老雷佩服!来,让你瞧瞧我威远镖局开山掌的威风!” 说罢,他走到厅中空地,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便要演练。
只见他双掌一错,刚提起一股内劲贯注胸腹之间,异变陡生!
雷震那豪迈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额角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凸!他猛地捂住左胸肋下,身体剧烈地佝偻下去,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
“咳咳……噗!” 几点刺目的猩红血沫,随着咳嗽溅落在光洁的青石地面上,触目惊心!
满堂皆惊!镖师们霍然起身,面露忧色。
“总镖头!”
“老毛病又犯了!”
雷震喘息如牛,冷汗涔涔而下,强撑着摆手,声音嘶哑:“没……没事!老毛病了……瘀血作祟……咳咳……” 他试图首起身,但那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豪气干云的“奔雷手”此刻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秦越人早己抢步上前,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雷震痛苦扭曲的面容和捂着伤处的手。就在雷震因剧痛下意识扯开一点衣襟透气时,秦越人敏锐地瞥见——在他左胸肋下,衣衫掩映处,隐约透出一块极淡的青紫色掌印!那颜色诡异,绝非普通淤青,边缘还带着一种不规则的、仿佛灼烧腐蚀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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