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6日下午，杭城云顶公寓的书房里，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细长的光斑，落在沈诗涵的电脑屏幕上。屏幕左侧是致一科技的股票走势图，绿色的曲线稳健上行；右侧则是比特币的K线图，红色的柱状体像陡峭的悬崖，从三个月前的7000美元，一路飙升到如今的11000美元。
沈诗涵的指尖悬在鼠标上，最终没有点击“卖出”。她看着账户里的数字——1.2亿本金，如今己膨胀到502亿，收益率超过418倍。这个数字足够买下三个云顶公寓20期，却让她想起三天前爷爷在酒窖里说的话：“钱来得太快，不是好事。当年你先祖在江南做丝绸，最稳的那十年，每年只赚三成利，急功近利的，大多栽了跟头。”
她买入比特币纯属偶然。今年西月，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她在番茄小说的后台看到一条读者留言：“涵大大，你写金融阴谋时，能不能写写比特币？我哥把婚房卖了买这个，现在跌得连裤衩都没了。”
那天晚上，她翻了一夜的资料，发现这种虚拟货币的价格波动，像极了历史上的“郁金香泡沫”——有人靠它一夜暴富，更多人倾家荡产。但她也注意到，全球央行正在放水，大量资金无处可去，比特币或许能成为短期的“避风港”。
“就当买个教训。”她当时对王丽娜说，用公司的“风险备用金”投了1.2亿，设定了自动止损线，没想到三个月后，竟成了“女版巴菲特”的又一个传奇。
“姐，你上热搜了！”马曼琳抱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的标题触目惊心——《神秘女富豪比特币狂赚500亿，致一科技总裁或为幕后推手》。评论区己经炸开锅，有人羡慕“投胎投得好”，有人骂“资本家割韭菜”，还有人扒出她的家世，说“武则天后裔果然会搞钱”。
沈诗涵皱了皱眉，点开一条置顶评论：“我邻居把房子卖了买比特币，现在亏得跳楼，凭什么她能赚？”下面的回复里，有人贴出了新闻截图——某三线城市的中年男人，抵押房产贷款200万炒币，如今账户余额只剩5万，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关掉吧。”沈诗涵合上电脑，“让公关部发个声明，就说这是个人投资，与公司无关，提醒大家‘虚拟货币风险高，量力而行’。”
“我爸也给你打电话了。”马曼琳放下手机，语气有些沉重，“他说他跟着你买了100万，赚了300万，己经全卖了。他让你别贪心，见好就收。”
沈诗涵想起马华腾。那位靠代码起家的企业家，总说“钱是副产品，把事做好了，钱自然来”。他从不碰自己看不懂的东西，这次跟着买100万，或许只是想“看看年轻人的玩法”。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走到窗边，看着云顶公寓的光伏板在阳光下泛光。那些蓝色的板子，每天规规矩矩地发电，赚着踏实的钱，不像比特币，像个喜怒无常的赌徒，前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可能跌落地狱。
傍晚时分，王丽娜拿着一份文件进来：“沈总，这是法务部拟的声明，还有一份‘虚拟货币风险提示’，打算明天在致一的所有平台推送。”
沈诗涵翻到最后一页，在“提示”的末尾，她加了一行字：“真正的财富，是睡个安稳觉的底气，不是账户里的数字。”
这时，爷爷打来电话，声音依旧慢悠悠：“小涵，我酿的青梅酒好了，回来尝尝。别总盯着电脑，钱赚不完，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挂了电话，沈诗涵突然决定：“明天全部清仓。”
“全部？”王丽娜愣住，“现在卖，至少少赚50亿。”
“够了。”沈诗涵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500亿和550亿，对我来说没区别，但对那些亏得家破人亡的人来说，多赚的50亿，可能沾着血。”
第二天早上九点，比特币价格冲到11500美元时，沈诗涵的账户完成了清仓。502亿资金原路返回公司账户，她从中拿出2亿，成立了“虚拟货币受害者救助基金”，专门帮助那些因炒币倾家荡产的人。
声明发出去后，舆论渐渐平息。有人骂她“作秀”，但更多人开始反思——某财经博主做了期视频，算了笔账：如果用买比特币的钱买云顶公寓，十年后房子归自己，还能赚发电和种植的收益；而买比特币，可能只剩“一串数字”。
一周后，李明给沈诗涵写了封感谢信。这位刚入职的质检员说，他本来想把第一个月的工资拿去炒币，看到致一的风险提示后，改成了“云顶公寓首付储备金”。“我想通了，”他写道，“踏实上班，慢慢还贷，比啥都强。”
沈诗涵把信放在抽屉里，旁边是爷爷送的那坛青梅酒。她拧开酒坛，醇厚的酒香漫出来，像极了老院子里的时光——慢，却扎实。
马曼琳进来时，正看见她对着电脑屏幕笑。屏幕上是番茄小说的后台，她的新章节《暗河·泡沫》刚发布，结尾写着：“投资人关掉K线图，窗外的老槐树影影绰绰。他知道，真正的投资，投的不是涨涨跌跌的数字，是能让日子落地生根的东西。”
“姐，你又开始写小说了？”
“嗯。”沈诗涵倒了杯酒，“写个普通人的故事——他不炒币，不投机，就靠双手赚钱，十年后在云顶公寓有了个家，阳台种着菜，屋顶发着电，老了不用愁。”
马曼琳凑过来，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说：“我也想加一段——他女朋友给他生了个女儿，名字叫‘安安’，平安的安。”
沈诗涵笑了，在键盘上敲下：“女儿的小名叫‘稳稳’，稳稳当当的稳。”
窗外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比特币的价格还在波动，有人欢喜有人愁，但云顶公寓的光伏板依旧在发电，无土栽培的蔬菜依旧在生长，像两个沉默的注脚，写着比500亿更珍贵的答案——
财富从来不是传奇，是日复一日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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