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砚清在办公桌发现张纸条，上面是刘姐娟秀的字迹："今晚老地方等你，给你带了好酒。" 他捏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冯敬之在耳边惋惜："傻小子，到手的人脉就这么扔了？"
陈砚清没说话，翻开笔记本写下 "乡村振兴" 西个大字。笔尖划破纸面，留下道深深的痕，像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下班时，刘姐果然在巷口等他，红皮鞋在暮色里格外扎眼。"小陈，这边。" 她朝他挥手，笑容依旧妩媚。
陈砚清深吸一口气，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冯敬之在耳边惊呼："你疯了？"
他没回头，脚步越来越快。路过快递点时，看见刘梅正在关店门，浅蓝色的棉布裙在路灯下轻轻晃。她看见他，笑着说："陈干事下班了？我爸炖了排骨汤，要不要来喝点？"
陈砚清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冯敬之在耳边骂："你可别又犯傻......"
"好啊。" 他无奈地说。
陈砚清啃着排骨时，汤锅在煤炉上咕嘟作响，把刘梅父亲的话泡得软软的。"镇上要搞电商培训，" 老周用筷子指着院里的快递堆，"我想让梅梅去学学，以后咱们这红薯粉也能往网上卖。"
刘梅正给陈砚清盛汤，闻言手顿了顿："我哪学得会那些？连智能手机都用不利索。"
"小陈不是懂这个？" 老周往陈砚清碗里夹了块排骨，"让他教教你。"
陈砚清刚想说 "没问题"，左耳里的冯敬之突然嗤笑："这老头，是想把你绑在他们家船上。教电商？教着教着就成了免费劳动力，最后还得落个 ' 拐带民女 ' 的名声。"
他舀汤的手慢了半拍，刘梅己经把碗递过来："陈干事要是忙就算了，我自己琢磨琢磨也行。"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上沾着点面粉，是下午帮父亲包包子时蹭的。
"不忙。" 陈砚清把汤碗接过来，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我周末有空，过来教你。"
冯敬之在左耳里骂："你这傻小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从刘姐的坑里爬出来，又要跳进这快递丫头的井里。"
吃完饭告辞时，刘梅往他帆布包里塞了两个热包子："明天早上吃，我放了糖桂花。" 布包沉甸甸的，隔着帆布都能感觉到温度。走到巷口时，陈砚清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刘梅正站在院子里收衣服，浅蓝色的棉布裙在路灯下像片展开的荷叶。
"瞧你那点出息。" 冯敬之的声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一个包子就把你收买了？三百年前老夫收的贿赂能堆满整个仓库，也没像你这样魂不守舍。"
周一去办公室，陈砚清刚把包子放在桌上，刘姐就抱着文件夹进来了。她穿着件灰色西装套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见他桌上的包子，笑着说："哟，吃早饭呢？哪家的？"
陈砚清的手猛地按住包子，像被抓住的小偷："就...... 街上买的。"
"我知道了。" 刘姐眨眨眼，故意拖长了调子，"是快递点老周家的吧？他们家的糖桂花包子，全镇都有名。" 她说着，把文件夹往他桌上一放，"这是妇联的季度报表，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错别字，下午要交。"
她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离他的手只有寸许，指甲上的暗红指甲油亮得晃眼。陈砚清往后缩了缩手，听见冯敬之在耳边笑："这娘们，故意的！明着是送报表，实则是宣示主权，告诉你她啥都知道。"
刘姐转身往外走时，突然回头抛了个媚眼："对了小陈，晚上有空不？你大哥从城里带了好酒。"
陈砚清的脸瞬间涨红，像被泼了盆热水："不...... 没空，我要去李庄村。"
"那真不巧。" 刘姐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下次吧。"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跟包子的甜香搅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张姐端着保温杯进来，看见陈砚清通红的脸，压低声音："你跟刘姐...... 真没事？"
"能有啥事？" 他抓起包子往嘴里塞，烫得首哈气，"就是普通同事。"
"普通同事会给你带好酒？" 张姐撇撇嘴，"我可告诉你，刘姐男人在县城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你别玩火自焚。"
陈砚清的嗓子眼像被包子堵住了，说不出话。冯敬之在耳边哼："这胖婆娘倒是说了句实话。刘姐敢这么明目张胆，就是仗着她男人有势力，料定你不敢声张。"
下午整理妇联报表时，陈砚清总觉得刘姐的字迹扎眼。她的字娟秀有力，却在 "妇女权益" 西个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在嘲讽什么。冯敬之的声音时不时冒出来："你看这报表里的数字，寡妇数量比去年少了五个，八成是被她男人的狐朋狗友娶走了......"
"你能不能别瞎说？" 陈砚清揉着太阳穴，报表上的数字开始跳舞。
"瞎说？" 冯敬之冷笑，"老夫在官场见多了这种把戏。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男盗女娼。你以为妇联是啥好地方？不过是些有背景的婆娘混资历的地方。"
正说着，刘姐端着杯奶茶走进来，放在他桌上："刚买的，加了珍珠，你尝尝。" 她的指甲在杯盖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
陈砚清盯着那杯奶茶，杯壁上凝着水珠，像他此刻的冷汗。"谢谢刘姐，我不渴。"
"喝吧，" 刘姐把吸管插进杯子，往他手里塞，"这可是年轻人喜欢的玩意儿，姐也赶赶时髦。"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手背，像条小蛇钻进袖口。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孙建国探着脑袋从门口经过，阴阳怪气地说："刘姐对小陈真是关怀备至啊。"
"孙干事说笑了。" 刘姐笑得坦荡，"小陈是咱们单位的才子，我这当大姐的，多照顾点应该的。"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报表翻了翻，"错别字不少啊，晚上姐帮你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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