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清的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像被掏空了什么。他想起刘梅的眼泪，刘姐的香水，张姐的叹息，突然觉得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像团理不清的乱麻。
他轻轻起床，穿好衣服。张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不再睡会儿？"
"不了张姐，我得回去了。" 他的声音有点干。
"嗯。" 她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路上小心。" 没有挽留，没有不舍，像在说 "明天见" 一样平常。
走出家属院时，天快亮了。青溪镇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清洁工扫地的声音，沙沙的，像首催眠曲。陈砚清的脚步有点虚浮，脑子里乱糟糟的。冯敬之的声音带着点得意："这才对嘛！既解决了需求，又没惹麻烦，还跟张姐拉近了关系，以后财政局那边的事，好办多了。"
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对着墙角干呕起来。胃里空空的，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些酸水灼烧着喉咙。
第二天去办公室，张姐己经坐在那里了，像往常一样端着保温杯，对着镜子涂口红。看见他进来，她抬起头笑了笑："早啊小陈。"
"早张姐。" 陈砚清的声音有点不自然，赶紧低下头整理材料。
张姐走过来，把一份文件放在他桌上："这是财政局的拨款细则，我托人问的。" 她的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像昨天晚上一样温热，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冯敬之在左耳里说："看见了吧？这就是高手！露水姻缘归露水姻缘，工作归工作，分得清清楚楚。"
陈砚清拿起文件，指尖有些颤抖。张姐的字迹娟秀有力，在 "专项资金" 几个字下面画了波浪线。他突然想起昨晚她在他怀里的喘息，脸上有点发烫。
"中午一起吃饭？" 张姐的声音很自然，像在约个普通同事，"我带了红烧肉。"
"好。" 他点点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中午在食堂，张姐把红烧肉往他碗里夹，笑着说："多吃点，年轻人正在长身体。" 周围的同事没人觉得异样，毕竟张姐平时就很照顾他。只有陈砚清自己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冯敬之的声音带着点满足："这就叫默契。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啥都明白了。你跟张姐，算是找对路子了。"
——
陈砚清第三次凌晨离开张姐家时，露水正顺着防盗网的铁栏杆往下滴。他踮着脚穿过家属院的梧桐树林，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踩碎了满地的月光。冯敬之在左耳里嘀咕："往左拐第三个垃圾桶后面有只流浪狗，记得绕着走。上次王科长就是被那狗追得摔了跤，第二天一瘸一拐去上班，成了财政局的笑柄。"
他依言绕开垃圾桶，果然听见一阵低低的呜咽。张姐家的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三楼的窗口像只紧闭的眼睛，藏着青溪镇最安稳的秘密。这己经是他连续第五天来这里，从最初的慌乱到如今的熟稔，中间只隔了五顿张姐做的红烧肉。
"这就叫熟能生巧。" 冯敬之打了个哈欠，"三百年前老夫去相府私会，丫鬟婆子加起来三十七个，照样能在寅时三刻准时翻墙出去，连衣角都不会沾半点露水。"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官途漫漫：我的左耳有个老官僚》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陈砚清的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指尖触到个硬纸筒 —— 那是昨天帮张姐修水管时，在床底下发现的旧相册。封面是磨得发亮的红色塑料，里面藏着张姐年轻时的照片：梳着马尾辫，穿着的确良白衬衫，站在县电影院门口，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张姐的家总弥漫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据说是她前夫有脚气，常年用白醋泡脚留下的习惯。两室一厅的房子刷着米黄色墙漆，客厅的组合柜是九十年代的样式，深棕色的木纹上还留着孩子用小刀刻的歪歪扭扭的 "早" 字。"那是我儿子上小学时刻的，" 张姐某次擦柜子时说，"现在在省城读大学，半年才回一次家。"
组合柜最上层摆着台老式缝纫机，机身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黄铜零件。张姐说这是她母亲传下来的，当年陪嫁时十里八乡都羡慕。"现在还用它做鞋垫呢，" 她捏着针脚细密的棉布垫笑，"比超市买的舒服。"
卧室里的大床是整个屋子最显眼的物件，一米八宽的席梦思床垫陷出个浅浅的窝，据说是张姐离婚后用私房钱换的。"以前那破木板床，翻身都咯吱响，" 她往床垫上拍了拍，弹簧发出沉闷的回弹声，"这床好，软和，还安静。" 陈砚清每次躺在上面，都觉得自己像陷进了片温热的云，张姐丰腴的身体贴着他时，能清晰地闻到她睡衣上的洗衣粉味 —— 廉价的薰衣草香，混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比任何香水都更让人安心。
冯敬之总爱点评这张床："太软了，不利于腰椎。当年老夫在扬州瘦西湖边的青楼，姑娘们的床都是紫檀木的，铺着三层锦缎褥子，既舒服又不塌腰。" 话虽如此，每当陈砚清陷进床垫时，左耳里总会传来老官僚满足的叹息。
张姐的衣柜藏在门后的拐角，深棕色的推拉门己经有点变形，拉开时会发出 "吱呀" 的声响。里面挂着的衣服泾渭分明：左边是清一色的碎花裙和的确良衬衫，领口都熨得笔挺；右边却藏着几件鲜红的蕾丝睡裙，边角己经有些泛黄，像被遗忘的火焰。
"那是刚结婚时买的，" 某次陈砚清帮她找丝巾时，张姐红着脸解释，"王胖子说穿这个好看，结果没穿几次......" 她的手指划过蕾丝花边，突然像被针扎似的缩回来，"后来就一首压在箱底，忘了扔。"
西十多岁的女人，衣柜里藏着这样的秘密，像在平静的湖水里投下颗石子。陈砚清注意到，那些蕾丝睡裙的尺码比她现在穿的要小些，大概是年轻时的身段，紧致得像颗的果子。而现在的张姐，肩膀和腰腹都添了些赘肉，却在弯腰擦桌子时，会在碎花裙下绷出圆润的弧线，像颗熟透的蟠桃，带着岁月沉淀的甜。
某个周末的下午，陈砚清帮张姐修理滴水的水龙头。她搬来小马扎坐在旁边，手里剥着橘子，橘瓣的甜汁滴在他的手背上。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她的确良衬衫上投下网格状的光斑，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两只温顺的白鸽。
"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 张姐突然说，把剥好的橘子递过来，"儿子放假宁愿在省城打工，也不乐意回来。"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腹上有层薄茧，是常年做家务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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