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轩瞥了眼果篮里皱巴巴的香蕉，心里首犯膈应 —— 这娘们怕是从家里翻出来的存货。他没好气地转过头：“你来干嘛？”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刘起英往床边凑了凑，手想去碰他的纱布，被周明轩一歪头躲开了，“你爸昨天来电话，说让你好好养伤，别瞎想。”
“我能不想吗？” 周明轩突然拔高声音，纱布下的伤口大概又被扯疼了，“脸肿成这样，怎么见人？政研室的工作怎么办？”
“有姐呢！” 刘起英拍着胸脯，碎花裙的扣子崩开一颗，露出里面红色的秋衣，“你放心，党政办的事我帮你盯着，谁也别想趁机抢你的位子。”
这话正说到周明轩心坎里，他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拉着脸：“你怎么盯？陈砚清巴不得我出事。”
“他敢！” 刘起英的大嗓门在病房里回荡，“我表哥可是区委组织部分管干部的，他要是敢动你，我让表哥……”
话没说完，走廊里突然传来李娜的声音，尖利得像剪刀划玻璃：“某些人就是不自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招惹野猫野狗，被咬了吧？活该！”
李娜是镇卫生院的护士，丈夫在文化站跟刘勇是同事，平时就看不惯刘起英仗着 “表哥” 作威作福。此刻她端着治疗盘从门口经过，眼睛斜睨着病房里，嘴里的话像带了刺：“自己一身腥，还总想去沾别人的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刘起英的脸 “唰” 地红了，抓起桌上的苹果就想扔出去，被周明轩一把按住：“你干什么！”
“她骂我！” 刘起英气得浑身发抖，碎花裙的袖子滑到胳膊肘，露出戴着金镯子的手腕，“我撕烂她的嘴！”
“行了！” 周明轩低吼一声，他现在最怕引人注目，“让她骂两句怎么了？跟个护士置气，掉价！”
李娜的声音又飘过来：“有些人啊，就是贱骨头，被打了还不知悔改，总想着算计别人，小心下次被打断腿！”
刘起英攥着苹果的手青筋暴起，苹果被捏得变了形，汁水顺着指缝流下来，像在滴血。周明轩看着她狰狞的脸，突然觉得有点怕 —— 这娘们发起疯来，比王秀莲还吓人。
冯敬之在陈砚清左耳里哼：“这叫狗咬狗一嘴毛。三百年前的后宅妇人斗嘴，都没这么精彩。李娜这丫头，嘴巴够利的。”
陈砚清正和张婧祎在办公室整理乡村振兴的材料，听见卫生院方向传来的争吵声，两人对视一笑。张婧祎用笔杆戳了戳材料上 “乡风文明” 西个字：“这乡风文明，怕是得先从镇政府大院抓起。”
“急不来。” 陈砚清翻着文件，目光落在她被阳光照亮的侧脸，绒毛看得清清楚楚，“得慢慢来，就像……” 他顿了顿，突然说，“就像我们俩。”
张婧祎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假装看文件，耳朵尖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
夕阳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陈砚清合上文件，突然伸手，轻轻握住张婧祎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微微发颤，却没有抽回。
“婧祎。”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张婧祎抬起头，眼里的光像揉碎的星星，映着他的影子。没等她说话，陈砚清突然凑近，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像含着颗清凉的糖。张婧祎的睫毛颤了颤，慢慢闭上眼，手不自觉地抓住了陈砚清的衣角。
冯敬之在左耳里 “啧” 了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不过这小子总算开窍了。三百年前的书生谈恋爱，写十首诗都不如这一下管用。”
陈砚清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后颈，正想加深这个吻，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说话声 —— 是党政办的小林，大概是来送文件的。
“快！” 张婧祎猛地推开他，脸颊红得像火烧，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被弄乱的头发。
陈砚清也吓了一跳，迅速坐回自己的椅子，拿起文件假装翻看，心脏却跳得像要撞破胸膛。
门 “笃笃” 响了两声，小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镇长，张干事，这是明天开会的材料。”
“放门口吧。” 陈砚清的声音有点发紧，生怕被听出异样。
“好嘞。” 小林把文件放在门口，脚步却没立刻离开，还在嘟囔，“周主任的脸好像更肿了，李护士说他不肯好好敷药……”
张婧祎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大概是在憋笑。陈砚清瞪了她一眼，自己的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脚步声渐渐远去，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心跳声。
“吓死我了。” 张婧祎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笑意，手指抚着自己发烫的唇。
“我也是。” 陈砚清看着她发红的眼角，突然觉得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反倒让这个吻变得更难忘了。
冯敬之在左耳里哼：“偷情的滋味？三百年前的才子佳人幽会，就爱找这种刺激。不过你们俩这也不算偷情，光明正大谈恋爱怕什么？”
陈砚清没理会老官僚的调侃，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张婧祎：“喝点水，压压惊。”
张婧祎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像触电似的缩了缩，两人同时笑了起来。阳光穿过云层照进来，把办公室染成了暖黄色，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味道。
而病房里，刘起英还在对着周明轩抱怨李娜：“那小贱人就是故意的！等我表哥来了，我让她立马滚蛋！”
周明轩却没怎么听，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赵刚，怎么把陈砚清踩下去。刘起英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响，像只烦人的苍蝇，他突然觉得，这娘们好像也没那么有用，除了会喊几句狠话，啥实事也办不成。
“行了，你回去吧。” 他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我要休息了。”
刘起英愣了愣，大概是没料到他会下逐客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明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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