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沫子拍打着柴房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陈磊裹紧了身上打满补丁的旧棉衣，却丝毫不觉得冷——空间里新收的棉花被他偷偷塞了些进去，松软又暖和。
墙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王小丫抱着个小布包溜了进来，鼻尖冻得通红：“狗剩哥，娘让我给你送点热水。”她把粗瓷碗递过来，碗沿还冒着热气，“我偷偷在里面加了点红糖。”
陈磊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心里也暖烘烘的。这半年来，小姑娘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怯生生的，眼里有了光，还总想着帮他。他喝了口糖水，从怀里摸出个空间里种的苹果，塞给她：“快回去睡，明天还要上工。”
苹果在寒冬里格外稀罕，王小丫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踮脚往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哥，我听娘跟爹说，队里开春要分新的自留地，你说……咱们能多要一块吗？”
陈磊心里一动。自留地可以自己耕种，不用记工分，若是能多块地，正好可以用空间里的种子种点东西，光明正大地改善伙食。他摸了摸王小丫的头：“这事我来想办法，你别操心。”
等王小丫走了，陈磊钻进空间。小木屋里堆着他新磨的面粉和刚收的小米，墙角的鸡窝里还躺着几个带着余温的鸡蛋。他走到地窖门口，掀开盖子——里面整齐码着一筐筐土豆、红薯，还有用盐腌好的腊肉（是他上次黑市换钱时顺便买的）。
足够撑过这个冬天了。但他不能满足于此。奶奶的咳嗽还没好利索，队里还有几家日子过得比大伯家还难，他得再弄点钱，至少让身边的人能过个安稳年。
他想起空间木屋角落里那个落满灰尘的木箱。上次打开时，里面除了奶粉，还有几块银元，是原主爷爷那辈留下的。在这个年代，银元不能首接花，但黑市上总有人愿意换。
正盘算着，外面传来王老实的咳嗽声。陈磊连忙退出空间，就见王老实披着衣服站在柴房门口，手里拿着件半旧的棉袄：“天儿冷，这件你穿上，我那件还能对付。”
棉袄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针脚歪歪扭扭的，显然是柳氏早年缝的。陈磊接过棉袄，心里五味杂陈：“大伯，我不冷……”
“让你穿就穿上。”王老实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明天我跟队长去县里拉煤，你跟我一起去，顺便……去看看你奶奶。”
陈磊猛地抬头，眼眶有点发热。他知道，大伯看似木讷，心里却揣着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陈磊就跟着王老实坐上了队里的驴车。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王老实蹲在车辕上抽烟，抽了半袋，突然说：“狗剩，上次你给我的馒头，还有你偷偷塞给家里的红薯……大伯都知道。”
陈磊心里一紧，刚想解释，就被王老实打断：“不用说。你是个好孩子，是大伯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他往陈磊手里塞了个温热的窝头，“到了县里，给你奶奶买点好东西，钱不够跟我说。”
陈磊捏着窝头，咬了一口，粗粮的粗糙感里竟尝出了点甜味。
到了县城，王老实去煤场装煤，让陈磊自己去看奶奶。陈磊先去供销社买了两斤冰糖和一包糕点，又绕到黑市，把一块银元换成了二十块钱——这在当时算得上是笔巨款。
等他提着东西赶到奶奶家，老太太正坐在炕头纳鞋底，看到他来了，手里的针线都掉了：“我的乖孙，咋来了？”
“大伯来拉煤，我顺道看看您。”陈磊把东西放在炕桌上，又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杯（空间里找到的旧物），倒出一杯空间井水，“您喝点水，润润嗓子。”
老太太喝了两口，咳嗽果然轻了些，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陈磊捡着好的说，说自己在队里受重视，说大伯娘对他好了，老太太听得眉开眼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临走时，陈磊偷偷在炕席下塞了十块钱和一小袋空间里的小米。他知道，首接给奶奶肯定不收，这样她总能发现的。
回到煤场，王老实己经装好了煤。驴车往回赶时，夕阳把雪地染成了金红色。王老实突然说：“开春分自留地，我跟队长求了情，给你也划了一块，就在河边那块，土肥。”
陈磊心里一暖，抬头看向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像是一个个温暖的拥抱。他知道，这个冬天很快就会过去，而他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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