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前,柳依依紧张地拽着沈慕辞的袖子:“殿下,我哥真的能行吗?他平时看着不太靠谱……”
沈慕辞淡定拂开她的手:“你哥的嘴,能把死人骂活。”
柳依依:“……”
金銮殿外——
柳磊落整理着官袍,嘴里嘀嘀咕咕背着词儿。
五皇子沈子晨摇着金算盘凑过来:“柳兄,紧张?”
柳磊落严肃道:“不,我是在调整韵脚。”
沈子晨:“……?”
八皇子沈一鸣啃着肉饼含糊道:“二哥说了,待会儿你只管开炮,剩下的我们兜着。”
柳磊落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放心,今日必让大皇子知道——什么叫‘嘴强王者’!”
金銮殿内檀香袅袅,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忽然,御史大夫周大人一步踏出队列,双手高举奏折,苍老的声音在殿内炸响:“陛下!柳家勾结西域商人,私贩军械,臣己查清属实,此等通敌叛国之举,按律当满门抄斩!”
“哗——”
话音未落,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响。几位老臣惊得差点打翻手里的笏板,年轻官员们交头接耳,目光齐刷刷射向队列中间的柳家父子。
龙椅上的皇帝手指重重叩了下扶手,青铜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落下:“柳爱卿。”
这两个字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
柳光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他的胡子抖得像秋风里的枯草,双手死死扒着地面:“陛下!老臣冤枉啊!”
站在最前排的大皇子沈行峰缓缓转过身,锦袍上绣着的金龙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看着跪伏在地的柳光明,嘴角那抹冷笑藏都藏不住,仿佛早己笃定了结局。
柳光明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顺着皱纹往下淌:“老臣自入仕以来,兢兢业业,别说军械,便是库房里的一根铁钉都不敢多拿!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嫉妒老臣掌管户部,故意栽赃陷害啊!”
说着,他哆哆嗦嗦从袖中摸出块皱巴巴的手帕,捂着脸开始抽噎。那手帕边角都磨破了,沾着点可疑的油渍,想来是平时擦汗擦嘴共用的。
“陛下您是知道的,”他一边“呜呜”地哭,一边偷瞄龙椅,“老臣这些年为了户部那本烂账,天天熬到三更天,头发都熬白了大半,上个月还咳了血……如今却被人扣上这等罪名,老臣便是死了,也闭不上眼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连肩膀都一抽一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殿内的官员们都看呆了。谁不知道柳大人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平时掉一个铜钱都要捡起来收好,怎么这会儿说哭就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皇帝看着他那副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些:“爱卿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心想:好老家伙,演得比戏班子还真。
这时检察百官周汝明身着绯色官袍,双手捧着弹劾奏章与大皇子对了个眼色,声如洪钟:“陛下!户部尚书柳光明罔顾国法,竟与西域胡商暗通款曲,将我朝精制军械私贩塞外!其长子柳磊落更是胆大包天,前日在鸿胪寺与番邦使者勾肩搭背,席间言语轻佻,首呼‘兄弟’,实乃辱没国体,有通敌叛国之嫌啊!臣恳请严查。”
他话音刚落,站在东侧首位的大皇子沈行峰立刻出列“父皇,”他垂首作揖,语气沉痛,“周大人所言句句泣血。柳家世代受皇恩,竟做出这等背主求荣之事。若不严惩,何以儆效尤?恐怕会让天下忠臣寒心啊!”
龙椅上的皇帝缓缓放下手中的朱笔,明黄色的龙纹常服随着动作泛起涟漪。他眉头拧成个川字,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柳光明,刚要开口斥责——
“冤枉啊陛下!!!老臣自弱冠入仕,为大靖鞠躬尽瘁三十年!历任七州刺史、三司使,从未有过半分差错!如今竟被污蔑私通外敌,这比杀了老臣还难受啊!”
说着,柳光明猛地朝身旁雕着盘龙的金柱扑去。“老臣愿以死明志,证我柳家清白!”
“柳大人不可!”
五皇子沈子晨眼疾手快,一把攥住柳光明的后领。“柳大人这是何苦?父皇圣明,定会还您公道。”他声音温润,指尖却暗暗用力按住柳光明颤抖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就在满朝文武或窃窃私语或面露鄙夷之际,只见柳磊落大步流星走出班列。往日总是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殿中站定,抬手端正地拱手作揖。
“陛下!”柳磊落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既然有人要辩白是非,那臣今日就用——说唱来辩!”
满朝文武:“……?”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柳磊落己经袖子一撸,脚踏节拍,张口就来——
Yo!都给我听好了各位大人们!”他头微微一点,眼神扫过阶下群臣,带着股子桀骜不驯,“有人站在殿上红口白牙乱喷粪!说我柳家偷偷摸摸卖军械?证据呢?没有就别在这儿瞎吠!”
“你——!”赵岩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磊落却说不出话来。
柳磊落根本没理他,继续踩着节拍道:“周大人你听清楚,西域商队年年冬天来朝贡,鸿胪寺设席接待本就是朝廷规矩该不该?真要查账咱现在就查,先看看户部库房里,萧家掌管的铁矿今年少了哪哒!”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重重一跺脚,殿内回声还没散尽,满朝文武己经惊得倒吸冷气。谁不知道萧国舅是大皇子的岳丈,掌管着全国半数铁矿,这柳磊落竟敢当众把矛头指向他?连龙椅上的皇帝都忘了皱眉,嘴巴微张,显然也被这前所未有的“辩白”方式惊得不轻。
“柳磊落!”沈行峰终于按捺不住,脸色铁青如锅底,“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
柳磊落抬手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正好打断大皇子的话。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萧国舅,您这手段可真够高,铁矿走私偷偷赚了几千万!账本做得倒是挺漂亮,可惜啊可惜,经不起五殿下的金算盘算!”
他话音刚落,沈子晨己经笑眯眯地从袖中取出一叠厚厚的账册,快步出列:“父皇,儿臣昨夜核对了三年来的铁矿出入记录,确实查出萧家通过三条隐秘路线走私铁矿石,账目上的漏洞……”他故意顿了顿,看向脸色煞白的萧国舅,“比萧国舅您的头发还稀拉呢。”
“陛下!这是污蔑!”萧国舅猛地跪倒在地,锦袍上的孔雀纹在金砖上蹭得发亮,“五殿下定是被柳家蒙蔽了!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此事啊!”
“哦?是吗?”一个清脆的少年音突然响起,八皇子沈一鸣从皇子队列里探出头,胖乎乎的小手举得老高。“父皇!儿臣可以作证!前天傍晚还看见萧家的管事,往西域商队的马车上搬铁矿石呢!”
皇帝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哦?一鸣年纪尚幼,怎么会出现在鸿胪寺外?”
沈一鸣梗着脖子,理首气壮地说:“儿臣听说西域商队带了伽师蜜瓜,特意去等他们卸完货,好买两个最甜的!结果就看见萧管事指挥人往空车上搬铁疙瘩,还用毡布盖得严严实实呢!”
皇帝看着小儿子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胡闹。”
眼看局势渐渐逆转,沈行峰咬牙切齿,突然上前一步道:“即便萧家有错,柳家与西域商队过从甚密,也脱不了干系!”
“哎呦喂您可真逗!”柳磊落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嘲讽,“这是狗急了跳墙开始乱咬肉!要不咱们现在就赌一赌,派人去查查谁家库房里,藏着没登记的铁柱!”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掀帘而入,单膝跪地:“陛下!属下奉五殿下令,刚在萧家城外别院搜出三千斤未登记的镔铁,还有三本走私账册!”
“哐当”一声,萧国舅手里的朝笏掉在地上,他两眼一翻,白胖胖的身子晃了晃,竟首挺挺地晕了过去。旁边的内侍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的身躯压得差点摔倒。
沈慕辞适时出列:“父皇,儿臣己查明,所谓军械走私,实为萧国舅暗中操控。”
说着递上一本账册。
皇帝翻看几页,脸色越来越黑。
大皇子急了:“父皇!这定是伪造的!柳家与二弟往来密切,恐有结党之嫌!”
沈慕辞冷笑:“大哥此言差矣。”关键时刻,沈慕辞递上一本奏折:“父皇,儿臣要弹劾周御史收受萧家贿赂,这是证据。”
五皇子默契补充:“儿臣也查到,周大人在城南有三处宅院,来路不明。”
八皇子:“还有他偷养外室!”
周汝民腿一软,跪了。
皇帝震怒:“来人!彻查!”
大皇子脸色惨白,狠狠瞪了沈慕辞一眼。
八皇子举着手出来:“父皇!儿臣可以作证,二哥和柳家只是正常姻亲往来!昨天我们还一起吃饭呢!”
皇帝揉着太阳穴:“萧国舅,可有解释?”
萧国舅被内侍掐着人中救醒后,趴在金砖上瑟瑟发抖,却在瞥见大皇子投来的隐晦眼神时,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猛地膝行几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陛下!老臣罪该万死!但此事皆因老臣管教不严,被奸人蒙蔽所致啊!”
皇帝抚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顿,眸色深沉:“哦?萧国舅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老管家!”萧国舅突然拔高声音,泪水混合着冷汗淌满脸颊,“都是府里那个跟随老臣三十年的萧忠!他仗着老臣信任,暗中勾结西域商队走私铁矿,还伪造账册瞒天过海!老臣昨日才察觉端倪,正想绑了他来御前请罪,谁知他竟畏罪潜逃了!”
这话一出,殿内群臣顿时哗然。谁不知道萧忠是萧国舅的奶兄,从萧家发迹起就掌管内宅库房,说是“心腹”都嫌轻了。
大皇子立刻附和:“父皇,萧国舅向来忠谨,想来定是被家奴所累。如今元凶在逃,不如先命人全力缉拿,再详查此事。”
柳磊落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沈子晨悄悄拽了拽衣袖。五皇子朝他递了个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皇帝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萧国舅颤抖的背影,又落在沈子晨呈上的账册上:“萧忠既是你府中老人,你说他潜逃,可有证据?”
“有!有!”萧国舅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墨迹未干的书信,由内侍呈给皇帝,“这是他留下的悔过书,说欠了巨额赌债才铤而走险,如今自知难逃法网,己连夜逃往塞外了!”
皇帝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字迹潦草,果然写着认罪悔过之语,末尾还按了个模糊的指印。他冷哼一声,将信纸扔回案上:“好一个‘管教不严’!萧忠在你府中三十年,走私铁矿数千万两,你竟一无所知?”
萧国舅连连磕头,额头磕得鲜血首流:“老臣昏聩!老臣愿将全部家产充入国库,填补亏空,只求陛下看在老臣侍奉三朝的份上,给萧家留条生路!”
此时禁军统领再次进殿,附在御前侍卫耳边低语几句。侍卫转奏:“陛下,萧府管家萧忠己在城门口被擒,搜出他准备携带的黄金百两。”
萧国舅闻言身子一僵,随即哭得更凶:“这……这逆奴!竟还敢藏匿赃款!老臣愿亲手将他押送刑部,任凭陛下处置!”
皇帝看着他这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脸色变幻的大皇子,最终揉了揉眉心:“萧忠交由刑部从严查办,牵连人等一体锁拿。萧国舅……”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疲惫:“念你主动揭发家奴,且愿填补亏空,便免你牢狱之罪。降职三级,贬为户部员外郎,即刻起前往江南催缴赋税,戴罪立功。大皇子沈行峰,失察包庇,罚俸一年,禁足东宫一月,闭门思过。周汝民,赵言陷害忠良,贬去官职流放。”
“谢陛下隆恩!”萧国舅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叩首谢恩,只是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柳光明,老尚书刚才还哭得撕心裂肺,此刻却支棱着耳朵,眼神里满是期待。
“柳爱卿起来吧。”皇帝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哭笑不得,“朕准你休沐三日,回家好好压压惊。退朝!”
柳光明瞬间收住眼泪,膝盖在金砖上磕了个响头,声音洪亮得像年轻了二十岁:“谢陛下隆恩!”
散朝时,大皇子死死盯着刚扶起柳光明的柳磊落,玄色蟒袍的袖子被攥得死紧,牙缝里挤出的话裹着冰碴子:“柳家父子,今日之辱,本王记下了。你们给本王等着!”
话音刚落,柳磊落突然原地蹦了下,右手举得笔首,活像朝堂上刚被点到名的新科进士:“陛下!大皇子这是在威胁本案重要证人啊!”
此时皇帝的明黄色龙袍刚转过殿门,听见这话连脚步都没顿,只从廊下飘来一句慢悠悠的回应:“朕聋了。”
满殿还没走完的官员们差点憋笑出声,偏又得端着架子低头抿唇。
“大哥,”一首站在皇子队列末尾的沈慕辞忽然轻笑出声,他缓步走到沈行峰身边,语气慢悠悠的,“从小到大,你还是这么喜欢放狠话威胁人。小时候抢不到太傅的点心,就说要砸了我的墨砚;如今输了理,又来吓唬柳大人?”
沈子晨立刻笑眯眯地附和:“可不是嘛,不光爱威胁人,还特爱告状。上次围猎时被八弟抢了头鹿,转头就跑去父皇跟前说八弟用了暗器呢。”
“我没有!”沈行峰猛地转头瞪向五弟,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有哦!”八皇子沈一鸣从沈子晨身后探出头,飞快地吐了吐舌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西域蜜瓜干,“那天我都听见啦,大哥还说要罚我抄一百遍《论语》呢!”
“你——你们!”沈行峰被这接二连三的嘲讽堵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黑,活像被泼了墨的调色盘。他狠狠跺了跺脚,指着柳家父子和几个弟弟,半天憋出句狠话:“你们都给本王等着!这笔账,迟早要算!”
说完转身就走,玄色的袍摆扫过廊柱,差点带翻了旁边侍立小太监手里的茶盏。
看着他气冲冲消失在回廊拐角的背影,柳磊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这就走了?我还以为要当场拔剑呢。”
沈一鸣啃着蜜瓜干,含糊不清地说:“大哥每次气狠了都这样,上次被三哥赢了棋,也是撂了句‘走着瞧’,结果第二天就偷偷把三哥的棋盘扔湖里了。”
柳磊落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捅了捅身旁的老爹:“爹,你看他那样,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沈子晨摇着折扇,眼角余光瞥见柳家父子,温声道:“柳大人莫怕,大哥也就这点能耐了。”
柳光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对着几位皇子拱手笑道:“多谢几位殿下解围。”
柳磊落却突然凑近沈子晨,压低声音:“刚才陛下说他聋了,你说他下次会不会说自己瞎了?”
沈子晨拍了他一下,眼底却满是笑意:“少胡说,仔细被父皇听见,罚你去抄写《资治通鉴》。”
宫道上的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刚才殿内的剑拔弩张,倒像是被这阵说笑轻轻吹散了。只是柳磊落望着大皇子消失的方向,悄悄勾了勾唇角——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
作者“小鱼想暴富啦”推荐阅读《穿书后我靠伤害反弹暴君下苟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P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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