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趴在红楼三楼临窗的雕花木桌上,百无聊赖地用指尖拨弄着一盘冰镇的水晶葡萄。颗颗的葡萄裹着水珠,在透过窗棂洒进来的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映得她白皙的指尖愈发剔透。
“唉,好无聊啊……”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半边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感受着那点凉意驱散午后的慵懒,“系统,你说沈慕辞最近怎么跟转了性似的?既不来揪我错处,也不来管我搞事业,该不会是在背地里憋什么大招吧?”
系统的机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宿主,根据监测,男主近期忙于深挖萧皇后党羽的罪证,连刑部大牢都去了三趟,暂时没空执行‘刺杀您’的隐藏任务。”
柳依依撇了撇嘴,伸手拿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啧,男人啊,果然还是事业比老婆重要。想当初我烤全羊给他吃的时候,他可不是这副冷淡样子……”
正嘀咕着,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伴随着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八皇子沈一鸣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他圆润的脸蛋因为跑得太急泛着健康的红晕,手里还举着一根啃了一半的糖葫芦,山楂上的糖衣晶莹剔透,沾得他嘴角亮晶晶的。
“二嫂!二嫂!”沈一鸣兴奋地大喊,声音里的雀跃几乎要溢出来,“我立大功了!五哥都夸我了!”
柳依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激灵,手里的葡萄差点滚落到地上,她稳住身子,拍着胸口嗔怪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慢点跑!这楼梯陡,摔着了怎么办?”
沈一鸣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因为跑得太急,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眼睛却亮得像藏了两颗星星,他举着糖葫芦比划:“二嫂你不知道!我刚吃垮了三个敌国细作的据点!现在五哥都说我是‘京城第一吃货战神’!”
柳依依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啊?吃垮了?敌国细作?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原来,沈一鸣近日奉了沈慕辞的密令,以“考察京城美食”为幌子,专门去那些被怀疑与敌国私通的酒楼胡吃海喝。这孩子本就食量惊人,加上奉旨“搞事”,更是放开了肚皮——结果没几日,几家酒楼的掌柜就扛不住了。
“那家‘醉仙楼’最搞笑!”沈一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嘴里的糖葫芦随着动作晃悠,“我连着三天去吃他们家的红烧肘子,一顿能吃五个!掌柜的一开始还强撑着给我上,后来见我实在能吃,半夜偷偷转移地窖里的东西——你猜怎么着?那地窖里藏的全是北狄的弩箭!”
他又掰着手指头数:“还有‘百味居’,他们家的桂花糕好吃,我一次能吃两笼!结果后厨的米缸见底了,掌柜的急得去翻暗格,好家伙,米缸底下全是用蜡封着的密信,写的全是怎么往城外运粮草!”
柳依依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插了句:“那‘春风阁’呢?也是被你吃露馅的?”
“可不是嘛!”沈一鸣拍着桌子大笑,“‘春风阁’的烤鸭最绝,我连着吃了五天,每天一只!最后掌柜的哭着拉着我说‘殿下别吃了!再吃我们就得把藏的兵器当掉换钱了!’——他自己招供说他们是北狄细作!”
柳依依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所以你这是靠吃,把人家硬生生吃自首了?”
沈一鸣骄傲地挺起胸膛,小脸上满是得意:“五哥说了,我这叫‘人间饕餮,敌国噩梦’!还说要赏我两筐糖葫芦呢!”
柳依依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指尖蹭到他柔软的发丝:“我们八殿下真棒!走,回府给你加鸡腿,再加两笼你最爱的桂花糕!”
两人刚踏出红楼的大门,一个小丫鬟就匆匆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张烫金的帖子,恭恭敬敬地递上前:“王妃,这是吴府送来的请柬,说是吴小姐特意嘱咐给您的。”
柳依依挑眉接过,只见帖子上用蝇头小楷写着:
诚邀二皇子妃殿下驾临明日巳时牡丹诗会
地点:吴府后花园牡丹台
注:恳请殿下务必独自前来,以叙闺中情谊
“哟,还‘务必独自前来’?”柳依依嗤笑一声,指尖捻着帖子边缘,“这吴挽云,怕是没安好心啊。”
沈一鸣凑过来一看,顿时急了,把糖葫芦往丫鬟手里一塞:“二嫂别去!吴挽云那个坏女人肯定想害你!上次她还在御花园说你坏话呢!”
柳依依笑眯眯地弹了下帖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去,为什么不去?她既然设了局,我总得去看看,这牡丹诗会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次日巳时,吴府后花园。
正是牡丹盛放的时节,姹紫嫣红开得满园都是,深红的“醉杨妃”、浅粉的“赵粉”、洁白的“夜光白”,争奇斗艳,香风阵阵。一群衣着光鲜的贵女围在吴挽云身边,说说笑笑,俨然把她当成了焦点。
今日的吴挽云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件烟霞色的织金襦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缠枝牡丹,随着她的动作流淌出细碎的光。发间斜插一支赤金点翠的牡丹步摇,走动时流苏轻晃,衬得她本就明艳的五官愈发夺目。
“吴姐姐,听说你真的请了二皇子妃?”一个穿绿衣的小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她怕是连诗会是什么样都不知道,真敢来吗?呵呵呵”
吴挽云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扇面上画着几笔写意的山水,她笑得温柔似水,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帖子是送了,不过嘛……谁不知道柳依依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怕是连《女诫》都背不全,哪里有脸来这种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
话音刚落,花园门口就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众人下意识地回头,看清来人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说笑声都停了——
柳依依今日穿了一袭天水碧的留仙裙,裙摆层层叠叠,像揉碎了的月光,腰间缀着几缕银丝流苏,走动时发出细碎的响声。她没戴太多首饰,发间只斜插了一支白玉兰簪子,莹白的玉簪映着她胜雪的肌肤,竟比满园的牡丹还要清丽夺目。她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步履从容,步步生莲般走来,所过之处,连最艳的“醉杨妃”都仿佛失了颜色。
吴挽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握着团扇的手指狠狠掐进了掌心。
“哟,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大家都在啊。”柳依依笑吟吟地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脸色微变的吴挽云身上,语气轻快,“吴小姐这帖子写得真有意思,特意注明‘务必独自前来’……怎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单独跟我说?”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西周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窃笑。
吴挽云强撑着笑容,端出一副亲昵的样子:“王妃说笑了,只是想着您刚嫁入王府不久,怕您不习惯人多的场合,特意嘱咐了一句罢了。”
“怎么会不习惯呢?”柳依依径首走到席间坐下,顺手从旁边的碟子里拈了块玫瑰酥,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酥皮簌簌地掉在碟子里,“我最喜欢热闹了——尤其是看人演戏,多有意思。”
吴挽云的脸色彻底僵了,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
旁边一位穿蓝衣的小姐见状,赶紧打圆场,她是礼部侍郎的女儿,素来以才学自居,此刻看着柳依依,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王妃今日这身衣裳真雅致,想必对诗词也有研究吧?我们正准备以牡丹为题作诗,不如王妃也来一首?”
周围的贵女们纷纷附和,眼底却都带着看好戏的意味——谁不知道柳依依一个草包大小姐,出嫁前连《千字文》都背不全,作诗?怕是连押韵都不懂。
吴挽云也缓过神来,柔声道:“是啊,王妃若是觉得难,作一句也行,大家都是姐妹,不会笑话你的。”她说着,还特意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柳依依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玫瑰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突然轻笑一声,清亮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话音落下,满园死寂。
连风吹过牡丹花瓣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不知是谁手里的茶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那位提议作诗的蓝衣小姐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这、这是……这般贴切,这般大气,竟是王妃所作?”
“哪里是我作的。”柳依依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哦,是我前几日在王府书房的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作者好像叫刘禹锡,觉得应景就记下了。”
系统在她脑内疯狂吐槽:“宿主!这是剽窃!赤裸裸的剽窃!刘禹锡听了都要从土里爬出来!”
柳依依在心里回怼:“闭嘴,这叫文化传播!古代没有版权法懂不懂?”
贵女们己经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
“天啊,这诗也太妙了!把芍药和荷花拿来比,最后说牡丹是真国色,太绝了!”
“‘花开时节动京城’,这气魄,哪里像是古籍上的冷门诗作?我怎么从没听过?”
“说不定是我们孤陋寡闻了,二皇子妃能从古籍里找出这样的诗,也是本事啊!”
吴挽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死死盯着柳依依,突然提高了声音:“既然王妃擅长背古诗,不如再即兴作一首?毕竟,背诗和作诗,可是两码事。”
周围的空气又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依依身上。
柳依依歪头想了想,目光扫过满园的牡丹,突然瞥见角落里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牡丹,花瓣莹白如玉,沾着清晨的露珠,她心念一动,脱口而出: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次,连花园角落里奏乐的乐师都忘了拨动琴弦,手指悬在乐器上,一脸震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那是吏部尚书的母亲,素来以懂诗自居——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巍巍地走到柳依依面前:“老身活了大半辈子,听过无数诗作,却从未听过如此仙气盎然的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把花比作美人,又把美人比作花,王妃当真是大才啊!”
柳依依连忙起身,虚扶了老夫人一把,谦虚地摆摆手:“夫人过奖了,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算不得什么。”
“王妃太自谦了!”刚才那位蓝衣小姐此刻满脸崇拜,眼睛亮晶晶的,“这两首诗,明日必定传遍京城!到时候怕是连翰林学士都要赞不绝口!”
吴挽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柳依依,突然冷笑一声:“诗作得好又算什么?真正的贵女,当通晓琴棋书画六艺。王妃既然如此有才华,不如给我们展示一下琴艺?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柳依依眯了眯眼——来了,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
她勾了勾唇角,心里忽然想起读书时的事。那时候为了追一个喜欢古风的男神,她可是下了苦功,专门报了古琴班,苦练了三年《青丝》,后来男神没追上,琴技倒是练得像模像样。
“既然吴小姐有兴致,那我就献丑了。”
侍女很快搬来一架古琴,柳依依在琴前坐下,素手轻轻拨动琴弦。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响起,像山涧清泉滴落石上。众人还没从惊艳的诗句中回过神,又被这陌生却动人的旋律摄住了心魂。
柳依依低眉,清冽的歌声随着琴音流淌而出:
“君不见妾起舞翩翩
君不见妾鼓瑟绵绵
君不见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颜
君不见妾泣涕涟涟
……
蓦然回首从前
繁华似锦流年
而君何在?”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缠绵与怅惘,配上那哀而不伤的琴音,听得人心头发颤。
(7)
此时,吴府后院的月洞门外,沈慕辞正带着五皇子沈子晨匆匆赶来。
“五哥,我就说让你早点来!”沈子晨急得首晃手里的金算盘,算珠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吴挽云那女人一肚子坏水,肯定在诗会上刁难二嫂!你看这都多久了,万一二嫂受了委屈怎么办?”
沈慕辞没说话,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他本是处理完公务赶来,心里也确实有些担心柳依依应付不来那些贵女的刁难。
忽然,一阵清越的歌声顺着风飘了过来,缠绵悱恻,带着一种从未听过的韵律。
沈慕辞猛地停住了脚步。
竹影婆娑间,他透过半开的月洞门,看见柳依依坐在牡丹丛中的琴前,低眉抚琴的侧颜恬静而专注。阳光透过花枝的缝隙,在她的衣袂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首陌生的曲子仿佛带着魔力,一句“而君何在”,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他胸腔里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心头狠狠一颤。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柳依依。没有平日的跳脱,没有故意的挑衅,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却像一幅流动的画,让他移不开眼。
“……蓦然回首从前,繁华似锦流年,而君何在?”
最后一个尾音消散在风里,满园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子晨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手里的金算盘“啪嗒”掉在了地上:“五、五哥……这、这真的是二嫂?她啥时候会弹琴了?还唱得这么好听?”
沈慕辞没有回答。他站在原地,目光牢牢锁在那个身影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悄破土而出,带着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悸动。
柳依依刚站起身,就瞥见了站在月洞门下的沈慕辞。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墨发用玉冠束起,阳光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比平日里更加幽暗,像是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眼睛一亮,暂时把吴挽云抛到了脑后,提起裙摆就朝他小跑过去,裙摆上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怎么来啦?是不是担心我应付不来?”
沈慕辞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她跑得有些不稳的身子,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衣袖,他喉结微动,低声道:“怕你……”
“怕我吃亏?”柳依依仰起脸,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只邀功的小狐狸,“怎么样,我厉害吧?没给你丢人吧?”
她的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淡黄色的花粉,大概是刚才凑近看牡丹时蹭到的,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沈慕辞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头的悸动愈发清晰,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嗯,很厉害。”
柳依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连耳根都泛起了粉色。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扶着胳膊,动弹不得。
不远处,沈子晨用手肘捅了捅看得发呆的沈一鸣,压低声音问:“哎,你见过五哥这种表情吗?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种。”
沈一鸣嘴里还啃着从吴府顺来的糕点,含糊不清地说:“像不像上个月你花十万两买那块和田玉时,捧着玉傻笑的样子?”
沈子晨:“……滚。”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牡丹丛后的吴挽云看得清清楚楚。
她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帕子都被绞得变了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耳边全是贵女们对柳依依的夸赞,一句句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没想到二皇子妃不仅貌美,还这么才华横溢!”
“那首《青丝》也太好听了
吴挽云突然笑起来,只是那笑容让身旁丫鬟毛骨悚然。
“柳依依……”她轻声呢喃,“我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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