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霆——！！！”
“你混蛋——！！！”
林晚卿的尖叫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裹挟着滔天的委屈、被彻底羞辱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狠狠砸在病房凝滞的空气里！震得日光灯管嗡嗡作响！震得墙角药柜上的玻璃瓶疯狂颤抖！
她浑身都在抖！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暴怒！
他干了什么？！
他！陆战霆！那个冷得像块冰、硬得像块钢的军人！那个每天像幽灵一样准时出现、丢下一个完美苹果就逃走的家伙！在她鼓起所有勇气、甚至不惜牵动伤口拍门抗议之后！他干了什么？！
他！竟！然！把！苹！果！拿！回！去！了！！！
就因为……她拍了门？！
一股难以形容的……荒谬绝伦的……羞辱感！混合着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当成无理取闹的孩童般的……愤怒！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混蛋！混蛋！混蛋——！！！” 她如同被激怒的幼兽，不管不顾地尖叫着！那只没受伤的左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拍打着面前那扇紧闭的、还在微微震颤的门板！
“砰！砰！砰——！！！”
沉闷的拍击声如同垂死野兽的挣扎！每一次撞击都牵扯着右手腕的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她毫不在意！仿佛要将这扇门连同门外那个该死的冰疙瘩一起拍碎！
“你给我出来！陆战霆！你出来——！！！” 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破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愤怒，“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你出来——！！！”
王婶儿和张小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彻底吓懵了！两人手忙脚乱地扑上来，死死抱住林晚卿疯狂挣扎的身体！
“丫头！丫头冷静！别这样！别伤着自己！”
“晚卿！别拍了！手！你的手啊！”
林晚卿如同被激怒的困兽，在两人的钳制下疯狂扭动挣扎！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刷着她苍白愤怒的脸颊！她死死瞪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用目光将其洞穿！
门外。
死寂。
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没有脚步声。没有回应。只有林晚卿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拍门声，如同垂死的哀鸣，在空旷的走廊里疯狂回荡。
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
拿走了苹果。留下她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哭喊。
这个认知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垮了她紧绷的神经。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疯狂挣扎的身体猛地一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软软地瘫倒在王婶儿和张小芬的怀里。
“呜……呜呜……” 歇斯底里的尖叫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痛哭。她将脸深深埋进王婶儿带着汗味和油烟味的衣襟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哭声里充满了巨大的委屈、被彻底无视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碎。
王婶儿和张小芬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嘴里说着无力的安慰，眼神却惊恐地交流着。陆排长……这次是真的……把丫头的心给伤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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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病房里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林晚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她不再看窗外，不再听王婶儿和张小芬的闲谈。大部分时间都靠在床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或者盯着自己打着夹板的右手手腕，眼神里没有任何光彩，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冰封后的……死寂。
王婶儿和张小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说话都压低了声音，生怕再刺激到她。老军医来查房，检查了她的手腕和体温，眉头皱得更紧了。除了身体上的伤，这丫头心里的伤……似乎更重。
下午三点。
走廊里再也没有响起那刻意放轻的、带着迟疑的脚步声。
病房门口的水泥地上，再也没有出现那个红彤彤的、完美的苹果。
死寂。
如同被彻底遗弃的角落。
林晚卿的心，也如同病房门口那片冰冷的水泥地，空荡荡的，落满了灰尘。
第三天下午。
林晚卿靠在床头，目光依旧空洞。王婶儿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扇着风，眼神里满是担忧。
突然！
“嗒……嗒……嗒……”
一个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再次在走廊尽头响起！
不是军人那种沉稳有力的步伐！也不是前几天那种刻意放轻、带着迟疑的脚步声！
是……一种更加……笨拙的……沉重的……仿佛拖着什么东西的……脚步声？
林晚卿空洞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钉向门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病房门口！
门外。
死寂。
一秒。两秒。
没有苹果滚进来。
就在林晚卿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自嘲的弧度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金属锈蚀摩擦涩响的……门轴转动声！
病房那扇厚重的木门……极其缓慢地……向内……推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缝隙不大。只够伸进一只手。
一只……骨节分明、沾着新鲜泥污和……几道细小划痕的……大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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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没有拿着苹果！
也没有伸向地面！
而是……首首地……伸向了……门内！
目标——林晚卿靠着的……那张冰冷的铁架病床的……床沿！
动作……极其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和……笨拙？仿佛那只手的主人正在执行一项极其艰难、极其不情愿的任务！
那只沾着泥污、带着细小划痕的大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将手心里……紧紧攥着的……一个东西……轻轻地、轻轻地……放在了……冰冷的……铁质床沿上！
然后！
如同被火烫到般！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
“砰！”
门板被那只手带动的力量猛地重新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整个过程！依旧快如闪电！从伸手到放下东西再到关门！不超过两秒钟！
门内！
林晚卿的呼吸……骤然停止！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冰冷的铁质床沿上！
那里！
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不是苹果！
是一个……用粗糙的、带着毛刺的……新鲜树枝！极其笨拙地……削成的……东西！
那东西……形状极其怪异！歪歪扭扭！坑坑洼洼！像是……一只……极其简陋、极其抽象、甚至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小鸭子？！
鸭子的身体是用一小截拇指粗的树枝削成的，表面布满刀削的痕迹，深浅不一，棱角分明，完全没有圆润的弧度。脑袋更是离谱，只是一块凸起的木疙瘩，上面用刀尖极其潦草地……戳了两个……勉强能称之为眼睛的……小洞？嘴巴……似乎是用匕首的刀尖……极其粗暴地……划了一道歪斜的裂口？
没有翅膀。没有脚。只有身体下方……极其突兀地……插着西根……同样歪歪扭扭、粗细不一的……小木棍？大概……是腿？
整个“小鸭子”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树枝被削开后的……惨白木色！在冰冷的铁质床沿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笨拙可笑！又如此……触目惊心！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从那粗糙的木雕上散发出来！
不是苹果的清香！
是……新鲜的、带着雨后森林气息的……树木汁液的味道！混合着……匕首锋刃刮擦木头留下的……焦糊味！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血腥气！
林晚卿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丑得惊心动魄的……木头鸭子！
脑海里！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瞬间炸开一片……空白！
随即！
无数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
墙角那片疯狂滋长的妖异绿光！
被军靴碾爆的深绿色浆汁！
他粗暴撕开她衣襟时冰冷的手指！
他覆盖在她身上时沉重的喘息和浓烈的血腥气！
他笨拙削苹果时专注到偏执的眼神！
他手背上崩开的伤口渗出的那点鲜红！
他暴怒离开时甩上的那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巨响！
门口那个被他丢下又拿走的完美苹果……
还有……刚才……他伸进门缝的那只……沾着泥污和新鲜划痕的……手！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混乱！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
在这一刻！
都被眼前这个……丑得离谱的、歪歪扭扭的、散发着树木汁液和焦糊血腥味的……木头鸭子……狠狠击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酸涩感！混合着一种……被强行撕开的……委屈和……一种更加汹涌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她的眼眶！
“呜……呜呜……”
压抑不住的、带着巨大哽咽的哭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她紧咬的唇瓣间……汹涌而出！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滚落！砸在她打着夹板的手腕上！砸在冰冷的床单上！
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倒在床上！将脸深深埋进带着消毒水味的枕头里！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
哭声不再是愤怒的尖叫！不再是委屈的呜咽！
是一种……混杂着巨大心酸、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巨大……释然和……更加汹涌的……委屈的……嚎啕大哭！
王婶儿和张小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更加汹涌的哭声彻底弄懵了！两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床上哭得浑身颤抖的林晚卿，又看看床沿上那个……丑得让人不忍首视的木头鸭子！
王婶儿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木头鸭子。入手粗糙，带着新鲜的木刺，沉甸甸的。她看着那歪歪扭扭的“鸭子”身体，看着那两个用刀尖戳出来的“眼睛”，看着那道歪斜的“嘴巴”，再看看下面那西根插得歪七扭八的“腿”……
她的嘴角……极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随即！
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哭笑不得、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心酸和……敬畏的复杂表情！瞬间爬满了她布满皱纹的脸！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钉在病房门口那扇紧闭的门板上！
仿佛要穿透厚厚的木板！看清门外那个……用匕首削出这么个惊世骇俗玩意儿的……冰疙瘩！此刻……脸上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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