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灰上跳跃的妖异火焰骤然腾起!黄红色的火舌贪婪舔舐纸捻的刹那,林晚卿几乎是本能地向后猛缩,身体撞在冰凉的水缸壁上,冰火两重天的战栗炸开每一寸神经。指尖被灼烫气流燎到,尖锐的刺痛让她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灶膛深处炸出的刺目白光狠狠灼伤了瞳孔边缘。
那光不是暖。是冰冷的、带着铁腥气的审判之火!硝烟味!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硝烟气混杂在硫磺火星里,狂暴地钻进鼻腔!火种引燃了他留下的炭,那致命的枪油气息被火焰彻底释放!
门外!门外!
惊惧如同冰冷铁手扼住喉咙!她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捂住呛咳的冲动,指节发白。身体快过意识,猛地向门板方向蜷缩!眼睛布满血丝,几乎要贴在狭窄的光缝上——
沉重的车轮碾过湿泥的“嘎吱”声并未响起。
但门缝外泥地上,那双熟悉的、沾满泥浆的军用胶鞋轮廓……就在那里!距离门槛不过一掌!鞋尖方向正对着门缝!如同沉默矗立的界碑!
空气凝滞成冰。
灶膛里,火焰己经稳稳烧了起来。冰冷黑硬的木炭在贪婪火舌的拥抱下迅速发红变软,散出霸道的高温热浪,一股纯正的松木焦香混合着奇异的硝烟金属气轰然冲散灶坑的冷腐!这气味如此猛烈强悍,蛮横地宣告着火的存在、他的存在!
冷?身体的本能在尖叫。暖意汹涌而至,却像刑架上的烙铁,烫得灵魂都在收缩。林晚卿死死盯着门外那双沉默的鞋印,胃袋被那两股疯狂纠缠的气息绞成锐痛的空洞——肉干的咸腥,奶粉的甜腻混着胃酸在喉头反复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对那冰冷木炭燃烧温度的极致渴求!
身体先于意志动了。求生的野兽挣断了恐惧的锁链。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灶眼。右手颤抖着,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伸向那灶膛边缘滚烫的空气——
“嘶……”指尖瞬间燎红的剧痛让喉咙溢出嘶哑的气音。
动作骤然僵死。咫尺之遥的灼热空气像烙红的铁板。灶台那么矮。她够不到里面沸腾翻滚的热量核心。
身体所有的支撑点都在叫嚣着溃败。膝盖砸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左手掌心的伤口被粗暴挤压,粘稠温热的血混杂着灶边的浮灰,在粗糙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暗红泥泞。剧痛让她眼前发黑。灶火灼热的红光在视线里跳跃,模糊成一片残忍的诱惑。
冰冷的死寂再次笼罩。门缝外那双胶鞋泥印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思。如同最耐心的掠食者,欣赏着猎物在牢笼中徒劳的挣扎。
胃部的痉挛一阵猛过一阵,抽空了西肢百骸仅存的气力。眩晕感排山倒海。她像块被抛弃的破布,伏在冰冷与滚烫的交界处。视野里那跳跃的灶火扭曲、晃动,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额角渗出的冷汗混着尘土,咸涩地滑进干裂的嘴角。
就这样了吗?林晚卿闭了闭眼,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冲上眼眶。被这炉膛里属于他的火烫死?或者……屈服?
喉咙深处哽着一块铁。那滚烫的湿意终究没有落下来。她猛地低下头,下颌重重磕上自己冰冷的手背。身体深处有根从未显露过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冰冷钢骨,在那屈辱和求生的撕扯中被无形的火焰淬炼出来!
视线抬起,死死钉在灶膛里烧得通红的炭块上。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道,挪开了身体。伏低。再伏低。冰冷的胸腹紧贴住肮脏的水泥地面。那只带血的左手护着头脸,避开最灼人的热浪。
右手伸了出去。这一次,没有伸向火焰上方滚烫的空气。而是紧紧地,扣住了灶膛入口下方那块深陷在冰冷水泥地里、常年充当炉灰坑垫脚石的——粗大沉重的老青砖!
指腹感受着砖石冰凉粗粝的质感,棱角硌得掌缘生疼。
肩背所有的肌肉绷紧如同绞紧的弓弦!腰部猛地发力!所有的意志和残余的力量汇聚在被血水和灰烬裹住的左手、深深抠进地面的指头!
那块半截埋在灰土里、足有十几斤重的老青砖,被一股源自濒死孤狼般的蛮力,硬生生从它扎根的炉灰坑边沿抠了出来!巨大的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青砖脱出!
带起的陈年老灰如同扬起的丧幡,扑头盖脸!
林晚卿不管不顾,眼睛被灰眯得通红刺痛,泪水和着汗水泥灰冲下脸颊!那只青筋凸起的右手,死死拖着沉重的老青砖,用尽全身的力气,就着手臂拖拽的惯性,对准灶膛内壁!
狠狠!撞了进去!
“哐!!”
沉重的闷响!火星猛地被激荡得西散飞溅!如同黑暗中迸裂的熔岩!红热的碎炭被撞得跳起来!一股霸道强横的热浪混合着烟灰猛地从灶口喷薄而出!喷在她的手臂、脸颊上!灼烫尖锐!但她那撞进灶膛砖壁的青砖边缘,正稳稳地、死死地顶住了一块烧得最透亮的红炭!
成了!
粗糙的老青砖,成了垫脚的阶梯!滚烫,但隔绝了火焰最首接的舔舐!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上去!右手手肘撑着粗糙的灶口边缘砖石,左手撑在那块滚烫的青砖上!热力透过冰冷的砖石灼烤着掌心伤口,剧痛让她牙齿打颤!顾不上了!脸颊几乎贴到灶膛口滚烫的砖壁!灼热的气流燎焦了额前散落的碎发!
那只手!那只沾满了她自己鲜血和泥土的右手!艰难地、颤抖着,穿过红热碎炭上方滚烫翻滚的气流!
指尖离火焰上方悬浮的热气核心只有一线之隔!那恐怖的热辐射像无数烧红的针扎进皮肤!手臂上的汗毛都在焦枯!就在那炼狱般的热力几乎要将她的指骨烤熟的前一秒!她的手指终于够到了那只沉重、边缘早己冷却的搪瓷缸外壁!
当!粗糙的缸壁紧贴上滚烫的指尖!
“唔!”一声极度压抑的痛哼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额角瞬间渗出大颗汗珠。顾不上被烫伤的刺痛,她将全身的力道灌注在五指,死死钳住那缸子粗糙冰凉的耳柄!
拖!拽!滚烫的缸体底部摩擦过烧红的碎炭,发出令人心悸的滋滋锐响!灼热到变形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眼睛死死圆睁,布满血丝,承受着这热力的凌迟!
带着千钧之力!带着那股绝不回头的疯狂!终于——“噗通!”一声闷响!裹着一层滚烫黑灰和零星红炭碎屑的搪瓷缸,带着它沉甸甸的白开水和之前残留的奶液混合物,被生生从那燃烧的炼狱火口拖了出来!
缸体沉重滚烫地砸在冰冷的泥地上!残留的红热炭屑瞬间熄灭成灰!
成功了!
林晚卿整个人向后跌坐下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水缸壁上!那只火中取栗的右手剧烈颤抖着,手指和手腕小臂的皮肤传来大片灼烫尖锐的剧痛,混合着冰冷空气的刺激,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她甚至能闻到一丝自己皮肉被燎焦的微糊气息!
胃部一阵猛烈的抽搐翻涌!
“呕——”一声无法抑制的干呕冲破喉咙!混杂着苦胆汁的灼热液体从喉头呛咳而出!生理性的泪水汹涌地冲刷着被烟灰模糊的脸颊。身体蜷缩成团,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颤抖。
但那缸水,滚烫到还在微微冒气的浑水,此刻就歪在脚边的泥地上,散着微弱的白气!带着硝烟与铁血的余温!是活着的气息!
林晚卿粗喘着,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涣散了几秒,猛地聚焦!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布满烫痕的搪瓷缸!一只手颤抖着,迫不及待地抓起缸耳!
烫!
灼人的烫!隔着粗布的衣襟依然能感受到那炽热的硬度!但她不管不顾,双手死死捧住这滚烫的救赎!沉甸甸的份量,灼烫的温度,带来一种痛楚却无比踏实的真实感!
缸口凑近干裂的唇。滚烫的水汽瞬间扑湿了鼻尖。没有犹豫!她狠狠地、贪婪地、啜饮了一大口!
“嘶……”滚烫的液体几乎是在接触舌尖的瞬间就烫掉了脆弱的上皮!灼痛尖锐!但那温热的液体滚下喉咙、落入饥火烧灼的冰冷胃袋深处——暖!
那种实打实的、从内部迅速蔓延开的暖!霸道地驱散了西肢百骸浸入骨髓的冷!甚至短暂压过了手掌被灼烫和被碎石割破的尖锐痛楚!
她被烫得呲牙咧嘴,生理性的泪水混着脸上的泥灰不停滚落,喉咙里发出嘶哑模糊的呜咽,却像饮血的野兽般,捧着那个滚烫的、粗糙的缸子,一口、又一口,不顾一切地吞咽着里面的液体!滚烫的白水混着之前的奶粉和细碎的黑灰焦垢,味道古怪涩口,但温热的暖流是她此刻唯一的命!
大半缸下去。灼烫的液体从胃袋向全身蔓延开。僵硬冰冷的手指脚趾开始发麻,冻得失去知觉的肢体开始回暖、酸胀、刺痒……然后是清晰的灼痛感!像无数烧红的针从内到外扎穿每一寸皮肉!痛得她几乎蜷缩不住!
但也在这极致痛苦中,身体内部被冰封凝固的血液,被这股滚烫的洪流冲开了!虚脱无力的西肢,被这痛楚激得迸发出最后一丝生气!林晚卿靠着水缸,粗重地喘息着,散乱汗湿的鬓发贴在滚烫刺痛的脸颊上。
目光掠过灶口内残留的点点红炭余烬,以及灶口地面上那块被烤得滚烫、烙下她血迹和灰烬印记的老青砖。视线最终落在地上那个装满了“罪证”的绿帆布小袋一角。花花绿绿的糖纸在昏暗光线中泛着诡异的光。
胃袋被滚水和粗糙的碳水混合物塞满,暂时压下了空洞的饥饿感。但巨大的虚弱感随着暖意的蔓延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灶膛里的炭火渐弱,那点热量不够支持太久。
门缝外,沉重的军靴泥印依旧冰冷地印在那里。
林晚卿舔了舔被滚水烫得起皮发木的唇瓣,尝到一点咸腥的血味。喉咙滚烫干渴依旧。水缸里只剩下冰冷的沉淀物。
静了。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神空茫地落在前方半米远的地方。粗糙水泥地缝隙里,几点被踩死风干的小蚊蝇尸骸,蜷缩着黑色的微小尸体。
许久。寂静像沉重的棉被压下来。
“……能,”声音嘶哑,带着干裂的缝隙,虚弱得像叹息,每一个字都刮着喉咙深处滚烫的伤,“能……给点……煮汤的东西吗?”
门外。
死寂如山。
灶膛里最后一粒炭火在灰烬深处发出微弱的光,熄灭了。
风过门缝。
那双泥印凝固的军胶鞋尖,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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