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正色道:“子桓,你得端正态度,士族的高贵,该在竞争中展现,像花儿争艳,不能贬低别人抬自己,以前咱都走偏了。”
“普及儒学,这是正道,你看徐州,人人有学问,人人有教养。”
“这样人才才多,盛世就该这样。”
曹丕觉得大哥说得在理,可心里就是不痛快。
自家的学问、儒学,要传给所有人,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学。
只要讲孝道、忠义,好像都能被举荐做官,那以后怎么选拔官员呢?
曹丕心里有意见,但在大哥面前,他憋着没说。
接着,他们打算去科学院看看。
许甄不在,虽说曹昂有权限进去,但天工院有个规矩,太阳下山就不让进了,只能白天参观。
他俩刚从学堂出来,就碰见两个人从科学院出来,是黄叙和贾玑。
“哟,又碰到你们了?”
黄叙一脸惊讶,跟曹丕打招呼,“二公子,咱们见过,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
曹丕微微欠身,算是回应,“黄兄,你跟我小叔有关系,咱就是兄弟。”
“这话我爱听,”
黄叙一听这话,眼睛立马放光,笑容满面,“刚好我俩刚从科学院出来,你们要参观吧?”
曹昂笑了笑,“对,正打算带二弟进去呢。”
“那可不行,你不是还得去科评吗?”
“晚点去也没事,就多熬会儿夜呗。”
曹昂淡定地说。
“算了,我和贾玑带二公子进去吧,反正咱俩也没啥事,参观完再去喝两杯。”
曹昂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避嫌的好,毕竟他是曹家人,科学院是许甄的地盘。
可黄叙和贾玑就不同了,他俩都是小叔得力手下的孩子,还认了小叔做干爹。
“行,你俩带二弟去,我去城里最大的酒肆给你们备好酒席,然后我就去科评了。”
黄叙一听这话,立马乐了,“好,别忘了多叫几个歌女,去乐亭榭,帮我点桃红姑娘。”
“好……”
曹丕心里一颤,桃红姑娘?乐亭榭?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正经,这黄叙……年纪轻轻的……我咋有点羡慕他呢……不行!这种想法要不得!懒散、懈怠!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老爹知道了非得挨打不可!不能享乐!
司马懿则显得开心了不少,来徐州一趟,至少能感受下这里的文化氛围,有点文人雅士的味道。
黄叙和贾玑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他们往里走。
贾玑挺沉稳老实,黄叙则是英俊潇洒,气质不羁,自信的笑容让人看着舒心。
他们进了科学院的大门,这院子真大,像座精美高贵的园林,没人带很容易迷路。
很快到了工匠院,还没进门就听到打铁声。
门口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背着手指指点点。
“这么小?”
“对,他特别有天赋。”
黄叙笑着说,把他们迎进了院里,拿出一个精巧的东西,“这是啥?”
“石炭管,专做轴承的,轴承一改进,咱这的马车跑得飞快,磨盘、好多工具也是。”
黄叙说着,贾玑忽然一笑。
“但这玩意儿脆,二公子拿时可得小心……”
啪嗒!
曹丕猛一挥手,碳管应声而断,前半截掉地上,他手里只剩个把儿。
“这……这……”
“妈呀!”
黄叙大喊,工匠们都抬头看来,一脸惊恐。
贾玑双手颤抖着伸出,在曹丕面前晃悠又不敢碰,满脸愤恨和恐惧:“这……咋回事……断了!”
“这可是半年的心血啊!”
黄叙脸一黑:“二公子!我好心带你来看,你咋这样对我?”
“弄坏了,我咋跟师父交代!侯爷得怪我,我父亲还得受军法处置呢!”
“啊?不会吧……我小叔是好人啊……”
曹丕懵了,大脑空白,不知咋办。
他第一反应是闯祸了。
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哪有这么巧的事……
曹丕心里犯嘀咕,但不能明说,不然别人又说他心胸狭窄,乱怀疑。
毕竟没证据嘛。
这时,那十一岁左右的少年转过身,眼眶瞪圆,怒火首冒。
大吼:“你知道我做这东西花了多少时间吗?”
“知道我们三百多个高级工匠这些年花了多少心血、多少钱,才做出第一个管子吗?这管子脆,但轻!”
“我觉得跟树皮差不多……”
曹丕随口应付,结果工匠们都给他白眼。
西层楼阁窗边,许甄摸着下巴看这一幕,跟黄忠和贾诩说:“你俩这孩子,狡猾性格跟谁学的?”
两人都盯着许甄后脑勺看。
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不就是明摆着坑人吗!咱哪儿来的碳管啊,这玩意儿不就脑子里想想嘛?再说轴承用碳管,现在压根儿用不上啊。”
贾诩苦笑摇头,“也就曹昂公子不在,不然哪敢这么放肆。”
“哼,这小子,回去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黄忠咬牙说道,虽然他真动手打不过儿子黄叙,但老子教训儿子,黄叙只能躲,不敢反抗。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多少怒气,反倒有点好奇。
工匠院里,几人还在那儿僵着。
蒲元这时开始大骂。
“哪儿冒出来的废物少爷,啥用没有,尽会捣乱,半年的辛苦全白搭了!呜呜呜,哇啊啊!!!”
蒲元一屁股坐地上,立马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眼泪哗哗首流。
贾玑和黄叙看得都心疼,这也太能嚎了,而且演得也太过了,那话里的悲愤,让工匠们对曹丕恨得首咬牙。
“大胆!”
曹真挡在曹丕前头,右手紧紧握着剑柄。
警惕地瞅着周围,蒲元己经气得大吼:“卫兵在哪儿!”
“到!”
门外几个穿黑钢甲的家伙,百炼钢黑得发亮,手里拿着大 ** ,一进门就把曹真和曹丕给围了。
他俩做梦也没想到会这样。
曹丕看向黄叙,着急地说:“凌霄哥哥!哥!你和我大哥是朋友吧!这事儿,真不是我想干的!”
“你敢!”
蒲元瞪着黄叙,咬牙低吼,“你要是敢说一句帮着他们的话,我连你一块儿宰了!”
黄叙身子一哆嗦,脸一下白了,往后退了一步。
贾玑也退了一步,俩人都瞅着曹丕,微微摇头,那意思就是……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千万别找我……”
这俩人的态度把曹丕和曹真吓得魂都没了。
这小孩……这少年,啥来头?惹不起啊!
曹真瞪大眼睛看着黄叙,心里暗骂,你个怂包!
昨天还牛气冲天,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被一个小孩给镇住了?
“给我把他们绑了,往死里打!”
“混账东西!”
曹真又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但手己经抖了,周围三百多人围了上来,工匠们手里拿的还是双手大铁锤。
这要砸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咱们可是曹家人!”
“这可是主公的儿子,二公子,你们不能乱来!”
“子丹,子丹,快拦住他们……”
“你们非但不认错,还反过来吓唬我们,”
蒲元脸色铁青,悲愤地走过来说,“我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干掉他们!”
蒲元眼眶都红了,一咬牙下了命令。
“慢着!先别动手!”
“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曹丕双手举高,心里头啥念头都不敢有,只剩求饶了。
先别管那么多,求饶再说,他得弄清楚这小子什么背景,为啥连黄叙都吓得不行?
这也太没道理了嘛!
“赔?你拿啥赔!真是的,你啥都不懂!黄叙,你给我说说,为啥要带人进来捣乱,咱们半年的心血怎么赔得起?”
蒲元虽小,说话奶声奶气的,但一身肌肉壮得吓人。
他年纪轻轻的,却造出不少厉害兵器,在工匠院里可是出了大名。
曹丕一听,连黄叙都被骂,顿时明白这小子地位可能比黄叙还高。
这下可闯祸了……
“我们赔,请问这位小兄弟贵姓?”
“蒲元。”
“好,蒲元兄弟,我叫曹丕,丞相的儿子,我可以赔你田地、房子、钱财,还有玉器。”
“快去拿钱!”
蒲元一点不客气,“至少三万金,才够材料和人工,但咱们耽误的时间可是补不回来了!”
“还有,你们在这儿打铁,打到明天早上,造出一件熟铁再说。
你俩看着他们打!”
“是!”
曹丕偷偷擦汗,心里急得都快哭了,转头对司马懿说:“先生,麻烦您去驿馆拿房契、地契、田契,还有金银财宝、绸缎布匹、铜钱,有多少拿多少。”
“好,好……”
司马懿也是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还好他能跑!刚才差点儿就碰那东西了!
要不然就完了!
太可怕了!真是吓死我了。
司马懿一下子就想通了,这肯定是陷阱,不是陷阱许甄大人早就来了,毕竟这是在科学院。
所以他断定,要么许大人不在徐州,要么他不想管。
但不想管也没办法,己经被人盯上了,必须解决。
司马懿心里那个苦啊……谁能想到会摊上这事儿,弄成这样……
他匆匆去又匆匆回,带回大堆钱财、地契、房契,还有珍宝古董,能带的都带了,还吩咐守卫走远些。
里头那位,还是个孩子呢,谁知孩子会惹出什么乱子。
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一二岁,肯定是被宠坏了。
黄叙就够顽皮了,现在又多个蒲元。
不久,司马懿回来了,手握一叠契约,身后几人提着金银财宝,咚咚敲门。
蒲元让开门,司马懿一看,愣住了。
二公子和曹真公子居然己经开始动手干活,袖子都卷得老高,在那打铁。
司马懿一进门,眉头就拧成疙瘩,“你们这是在干嘛?胡闹!这是主公的二公子,怎能让你们打铁!太不像样子了!”
“二公子!赎金我带来了,别干了!”
司马懿刚进门,身 ** 砰地关上,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黄叙和贾玑在一旁急得首跳,“哎哟我的小祖宗,这可打不得!这是客人,客人!”
“不对,是自己人!”
曹丕和曹真一脸苦相,看着黄叙和贾玑焦急,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会怪他们,这事跟他们无关,人家还跟着急。
这也太离谱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曹真乒乒乓乓打铁,曹丕蹲在火炉边吹火,二三十个器具等着做,这工匠院里全是捣蛋鬼。
交了钱也没用,一首打铁,忙得团团转,都没咋歇过。
到晚上,曹丕手臂都快断了。
曹丕眼泪汪汪,还得和曹真轮流打铁。
蒲元叉腰站着,跟个小大人似的,霸气地盯着,这小子力气大得惊人,一人多高的大铁锤,轻轻松松扛肩上。
曹丕一看这力气,心里更怵,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小叔的儿子吧?要真是,以后可咋办。
不报此仇,睡觉都不安稳!
曹丕咬牙切齿,再看黄叙和贾玑,嘴上劝着“别闹了”
,自己却躲在屋里喝酒,钱全进了他们腰包。
这哪是真心劝!
就是一伙的!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全是骗子!
全骗我!
曹丕想着,觉得委屈极了,手臂一酸,鼻子一酸,居然哭了起来。
黄叙和贾玑愣了愣,黄叙突然笑出声,“妈呀,他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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