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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建国的承诺

小说: 青麦   作者:紫色蝴蝶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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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青重新回到学校后,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学习比以前更加刻苦努力。她深知自己能够继续读书是多么不容易,这背后隐藏着多少的委屈和泪水。因此,她绝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和马虎。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照进窗户时,麦青便己早早地起床。她轻轻地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入房间,然后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开始背诵课文。那朗朗的读书声,仿佛是她对知识的渴望和追求,在寂静的早晨回荡。

夜晚,当整个村庄都沉浸在宁静之中时,麦青却依然在煤油灯下埋头苦学。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她专注的脸庞,她的笔尖在作业本上飞快地舞动,每一道题目都被她认真地解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却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周末回到家,麦青也没有丝毫的放松。除了帮助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外,她把剩余的时间都用在了做题上。她会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铺开试卷,认真地思考每一道题目,然后仔细地写下答案。

李秀莲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女儿学习的辛苦,所以总是想尽办法给她补充营养。今天,她会煮一个鸡蛋,小心翼翼地剥去蛋壳,然后偷偷地塞进麦青的书包里;明天,她又会蒸一个香甜的红薯,同样悄悄地放在麦青的书包里。这些小小的举动,都蕴含着母亲对女儿深深的关爱。

麦老栓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他心里也十分关心麦青的学习。在农忙的时候,他会主动对李秀莲说:“让青儿在家看书吧,地里的活我跟你爹干就行。”这句话虽然简单,却包含了父亲对女儿的理解和支持。

麦青的成绩始终稳居年级第一,班主任不止一次在班会上说:“麦青同学是咱们班的骄傲,照这个势头,肯定能考上县一中。” 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敬佩。

三月的一天,麦青放学回家,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建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站在大槐树下,看见她就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建国哥,你咋回来了?” 麦青有点意外。建国年初去了邻县的砖窑厂打工,说好年底才回来的。

“回来看看。” 建国把布包递给她,“给你带了点东西。”

麦青接过布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本崭新的习题册,还有一支英雄牌钢笔。她愣住了:“你咋给我买这些?”

“我听李大爷说你学习好,要考县一中,” 建国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这些习题册是县城书店最好的,钢笔……老师说用好笔写字有劲儿。”

麦青看着习题册和钢笔,心里暖烘烘的。她知道,建国在砖窑厂打工有多辛苦,一天干十几个小时,挣的都是血汗钱,却舍得给她买这些“奢侈品”。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麦青把布包递回去。

“拿着吧。” 建国把她的手按住,“我没啥文化,帮不上你啥忙,这点东西不算啥。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我脸上也有光。”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听说你爷不让你上学,还想让你嫁给王瘸子?”

麦青点点头,眼圈有点红:“都过去了,爷现在同意了。”

“那就好。” 建国松了口气,“要是他再为难你,你就告诉我,我……我帮你想办法。” 他说得有点结巴,脸却红了。

麦青看着他憨厚的样子,心里有点感动,又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说:“谢谢你,建国哥。”

“谢啥。” 建国笑了笑,“我明天就得回去了,砖窑厂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塞进麦青手里,“这是我攒的钱,你拿着,交学费。”

麦青打开纸包,里面是一沓零钱,最大的是十块,还有不少一毛两毛的,显然是一点点攒起来的。她赶紧把钱递回去:“我不能要你的钱,学费我娘会想办法。”

“你娘身子弱,别让她再操心了。” 建国把钱硬塞进她兜里,“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将来出息了,再还我。” 说完,他怕麦青再推辞,转身就走,“我先回家了,我娘还等着我呢。”

麦青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攥着那沓带着体温的零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又有点酸酸的。她知道,建国对她好,这份好,像村口的老槐树一样,沉默却坚定。

回到家,她把习题册和钢笔拿给李秀莲看。李秀莲翻着崭新的习题册,眼圈红了:“建国这孩子,真是个实诚人。” 她顿了顿,看着麦青,“你可得好好读书,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麦青点点头,把钢笔插进笔袋里,小心翼翼地放好。她知道,这支钢笔不仅仅是写字的工具,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期盼。

第二天一早,麦青去给建国送行。建国背着行李,站在路边等车,看见她来,眼睛亮了亮。

“建国哥,路上小心。” 麦青把一个布包递给她,“这是我娘给你烙的饼,路上吃。”

“谢谢婶子。” 建国接过布包,小心地放进包里。

车来了,建国上车前,突然对麦青说:“你安心读书,家里的活儿我会常回来帮忙的,不用你操心。”

麦青的心里一动,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车开走了,建国从车窗里探出头,冲她挥手,首到车影消失在路的尽头。麦青站在路边,手里还攥着那沓零钱,心里暗暗说:“建国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接下来的日子,麦青更加努力地学习。她把建国给的习题册从头到尾做了一遍,不会的题就去问李大爷,或者记下来问老师。那支英雄牌钢笔,她舍不得常用,只有考试的时候才拿出来,握着笔的时候,总觉得有股劲儿。

农忙的时候,建国果然常回来帮忙。他不说二话,来了就下地干活,割麦、扬场、浇地,样样都干得又快又好。麦老栓看着他,脸色比以前好看多了,偶尔还会递给他一根烟。

王桂香见了,又在村口嚼舌根:“你看建国对麦青多上心,我看啊,这俩孩子将来准能成。” 有人接话:“那挺好,建国老实能干,麦青聪明,俩人配。”

麦青听见了,脸会红,却没像以前那样生气。她知道,王桂香的话虽然难听,却也说出了村里人默认的心思。只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考县一中,没时间想这些。

期末考试,麦青又考了年级第一。班主任在班会上宣布成绩时,特意提到:“麦青同学不仅学习好,品德也好,乐于助人,是大家的榜样。” 同学们的掌声比以前更热烈了。

麦青拿着成绩单回家,麦老栓虽然没说啥,却在吃饭的时候,把碗里的鸡蛋夹给了她。李秀莲看着成绩单,笑得合不拢嘴,连夜给她做了双新布鞋,鞋底纳得厚厚的,说:“穿着舒服,走路有劲儿。”

麦青看着母亲的笑脸,看着祖父缓和的态度,看着建国送来的习题册和钢笔,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离县一中的目标越来越近了,离那个“走出麦家庄”的梦想,也越来越近了。

她把成绩单贴在墙上,紧挨着上次的奖状。两张纸在煤油灯下微微晃动,像两只振翅欲飞的鸟儿,承载着她的希望,也承载着那些爱她的人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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