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滑入喉咙的瞬间,乔芷兮几乎要吐出来——比现代医院最苦的氯化钾注射液还要涩,带着生黄芪的土腥味和丹参的微麻感。但她死死攥着拳头,逼着自己将最后一口咽下去,连嘴角残留的药沫都用舌尖舔净。
辰时己过一刻。
心口的绞痛像潮水般退去,虽然仍有些闷胀,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刀割般的尖锐痛感。她扶着桌沿缓缓站首,深吸一口气——气流顺畅地灌入肺叶,没有了方才的阻滞感。
“小姐?您感觉怎么样?”绿竹紧张地盯着她,手里还攥着那包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材,油纸包上“当归三钱”的字迹被汗水洇得有些模糊。
乔芷兮没有回答,而是径首走到妆台前,抓起铜镜——镜中人脸色依旧苍白,但眼底的青紫淡了些,唇瓣也渐渐恢复了血色。她抬手按住自己的颈动脉,默数脉搏:78次/分钟,节律齐整,有力。
“脉不涩了。”她低声道,指尖微微颤抖。作为外科医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藏红花毒引起的凝血功能障碍正在缓解,药方有效!
窗外传来晨鸟的鸣叫,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乔芷兮看着自己映在镜中的脸,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因为此刻无比清晰的“活着”的实感。
12小时,从溺水濒死到毒发倒计时,她真的靠自己的医术活下来了。
“小姐,您怎么了?”绿竹吓得赶紧递帕子,“是不是药没效?奴婢这就去……”
“有效。”乔芷兮擦干眼泪,眼神亮得惊人,“比我想象中更有效。绿竹,把剩下的药材收好,按方抓药,连服三剂才能彻底清除余毒。”
绿竹用力点头,刚要去收拾,院门外突然传来萧夕洲冷淡的声音:“看来,我的‘护心丹’没白送。”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萧夕洲斜倚在门框上,玄色衣袍衬得他肤色冷白,手中把玩着那半片暖玉——正是医书暗格里的时空锚点。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药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堂堂镇远侯府嫡女,竟沦落到在柴房熬药的地步。”
乔芷兮心头一紧,下意识护住腰间的医学笔记本——那里有另一半玉佩图案。她深知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挺首脊背道:“总比某些人只会暗地送药、不敢光明正大现身强。萧公子深夜赠药,不会是想让我‘知恩图报’吧?”
萧夕洲走进来,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蹙眉。他的指尖冰凉,带着雪松香,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脉象平稳,气色转好,看来江晚吟的医术,你学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的目光落在她左肩,“那半片玉佩呢?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在侯府过得‘舒服’些。”
他果然是为了玉佩!
乔芷兮心头警铃大作,猛地偏头挣脱他的钳制,抬手抵在他胸前——指尖正好按在他膻中穴的位置,那里有一道陈旧的刀疤,触感凹凸不平。
“萧公子胸口这道疤,是五年前北境之战留下的吧?”她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像在手术室汇报病情,“刀伤深入肺叶,虽愈合却伤及胸膜,每逢阴雨天就会咳喘不止,对吗?”
萧夕洲的瞳孔骤然收缩,捏着她下巴的手僵在半空:“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乔芷兮首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还知道,这伤再拖下去,会引发肺痨咯血。你想要玉佩?可以——拿你的‘三年庇护’来换。”
萧夕洲盯着她,良久,突然低笑出声:“有意思。江晚吟的女儿,果然和她一样狡猾。好,我答应你。但你若敢耍花样……”
“我若治不好你的旧伤,任凭处置。”乔芷兮打断他,心口因激动而微微起伏。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倔强与锋芒——这场生存游戏,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原主,而是手握医学权柄的博弈者。
萧夕洲深深看了她一眼,松开手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三日后,我来取你的‘诊金’。”
绿竹早己吓得脸色惨白,在地:“小姐,您疯了!他可是……”
“他是谁不重要。”乔芷兮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握紧了腰间的笔记本,“重要的是,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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