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公子。”
孙建国再次躬身，那姿态，比对他亲爹还要恭敬。
“我马上安排，把我们酒窖里最好的几瓶罗曼尼康帝送上来。”
他挥了挥手，身后那两排身段窈窕的旗袍美女，便迈着整齐的步子，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包厢。
孙建国自己，则亲自为秦风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才一步步倒退着，将那两扇沉重的门轻轻合上。
门，关了。
可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压力，却被留在了屋里。
整个帝王厅，死一样地安静。
之前还嘈杂不堪的笑语，此刻连个回音都听不见。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像一群被集体施了定身术的木偶。
他们的目光，在秦风那张平静的脸和王浩那张铁青的脸之间，来回游移，惊恐，且不知所措。
王浩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秦公子？”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针，反复扎着他的神经。
他无法接受。
一个几小时前还在被他用钱羞辱的穷鬼，一个他眼里的废物，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连凯悦总经理都要点头哈腰的“秦公子”？
不行，绝不能这样！
王浩的眼珠子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猛地撸起了自己左手的袖子。
一只造型夸张、布满机械零件的腕表，暴露在水晶灯下。
那复杂的镂空表盘，那标志性的骷髅头图案，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咳！”
王浩重重地咳嗽一声，打破了死寂。
他刻意抬起手腕，装作整理衣领的样子，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带着炫耀的腔调。
“说起来，秦风，你可能没见过这种东西吧？”
他的声音很大，像是要用音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李军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凑了上来，眼珠子都快贴到那块表上。
“我操！浩哥！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块理查德米勒？”
“骷髅头！太他妈帅了！”
气氛，终于有了一丝回暖的迹象。
几个同学也赶紧围上来，发出阵阵夸张的惊叹，仿佛这样就能冲淡刚才那份深入骨髓的尴尬。
“浩哥这表得好几百万吧？”
“几百万？你太小看浩哥了！我听说这玩意儿全球限量，有钱都买不到！”
王浩很享受这种久违的吹捧，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斜着眼睛，挑衅地看向自始至终都安坐在椅子上的秦风。
“理查德米勒，RM052，全球限量二十一枚。”
他一字一顿，把每个字都咬得极重，生怕秦风听不见。
“不算贵，也就六百多万吧。”
“不过这东西，不懂的人，一辈子也摸不到。”
他想从秦风脸上看到震惊，看到羡慕，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嫉妒。
只要有，他就能挽回一点颜面。
张婷婷也死死地盯着秦风，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
她不信，她不信一个送外卖的能懂这些。
刚才的一切，一定是假的，是秦风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演员！
对，一定是这样！
然而，秦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甚至没朝王浩的手腕看上一眼，只是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
那副样子，仿佛王浩和那块价值六百万的名表，就是一团空气。
无视。
这是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的，彻底的无视。
王浩感觉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股子憋屈的劲儿，让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秦风终于放下了茶杯。
他像是有些无聊，慢条斯理地，从自己那条廉价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他随手将那东西，扔在了桌面上。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从那块理查德米勒上，转移到了桌上。
那是一把车钥匙。
通体黑色，造型简洁，顶端那个金属的三叉星徽，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而高贵的光。
而在三叉星徽的下方，还有一个单词，一个足以让在场所有自诩见过世面的人，都停止呼吸的单词。
Maybach。
迈巴赫。
“哦。”
秦风终于开了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刚提了辆车，对表没什么研究。”
他抬起头，目光第一次正视着因为震惊而面容扭曲的王浩。
“王少，你懂得多。”
“你帮我算算，你这块表，能买我那车几个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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