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江海国际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巨大的液晶电视悬挂在墙壁中央，正在播放早间财经新闻。
“受最新出台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影响，本市多家地产及相关建筑企业股价今日开盘后出现大幅波动。”
女主播字正腔圆，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其中，王氏集团跌幅最为严重，开盘不到十分钟，股价己触及跌停……”
电视屏幕下方的红色滚动条上，一排刺眼的绿色字符缓缓滑过。
【王氏集团 600*** ↓ 10.00%】
秦风坐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前，用银质的刀叉，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煎蛋。
电视里的声音，于他而言，只是背景音。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上一眼。
桌上的旗舰机发出轻微的震动。
是陈默打来的。
秦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说。”
“老板，”陈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古怪情绪，“王氏集团的事，有点邪门。”
秦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怎么？”
“我们的人还没真正动手，它自己就崩了。”陈默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说一个荒诞的笑话。
“昨晚我们只是按照您的吩咐，提前释放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负面舆论，准备今天开盘后进行第一轮试探性攻击。”
“结果，市场自己动手了。”
陈默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一个谁也没想到的行业新规，正好砸在了王氏集团的头上。开盘就是雪崩。”
秦风放下咖啡杯，发出一声轻响。
“这不叫邪门。”
“这叫运气不好。”
“不，”陈默立刻否定，“老板，真正的邪门，是王家内部的反应。”
“我们的线人刚传回消息，王建业，就是王浩他爹，今天一早看到股价暴跌，整个人都疯了。”
“他没想着救市，也没想着查明原因。”
陈默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透着一股寒意。
“他第一时间，是把他儿子王浩的腿，用高尔夫球杆打断了。”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
秦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默继续汇报。
“王建业认定，是王浩在外面得罪了某个自己根本惹不起的通天人物。股价暴跌，就是那位大人物给他的警告。”
“所以，他做了最蠢，也最狠的一件事。”
“他亲手砸盘了。”
“他把他自己手上所有的流通股，不计成本地往外抛售，他想用这种方式，断臂求生，向那位想象中的‘大人物’，表达他的恐惧和臣服。”
陈默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干笑。
“结果，您知道的。他的抛售，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首接引发了市场恐慌性的踩踏。”
“现在，王氏集团的跌停板上，还挂着几十亿的卖单，根本没人接。”
“王家，完了。”
“不是被我们打垮的，是被王建业自己的恐惧，活活吓死的。”
秦风拿起刀叉，继续切割盘子里剩下的食物。
“那个女人呢？”
“张婷婷？”陈默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带着几分嘲弄。
“被王浩当成扫把星，从王家别墅里赶出去了。”
“王浩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她身上，骂她是灾星，是她带来的厄运。听说场面很难看，连身上那件名牌裙子都被撕破了。”
“我让人跟了一下，她被赶出来后，第一时间就给她那些所谓的‘闺蜜’和‘备胎’打电话，没一个接的。”
“同学会的事，昨晚就己经传遍了他们那个圈子。现在谁还敢沾她？都怕惹上您这位‘秦公子’，给自己招来祸事。”
“她现在，就是江海市上流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秦风将最后一口煎蛋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咽下。
他拿起餐巾，再次擦了擦嘴，动作优雅，一丝不苟。
“知道了。”
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他的心跳都没有丝毫变化。
那些曾经让他辗转反侧，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和事，如今听在耳中，就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没有。
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晨光正好，整座城市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光辉里，生机勃勃。
他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陈默发来的短信。
秦风点开。
【老板，苏家那边刚刚传来消息，问您什么时候有空，为苏小姐进行“治疗”。】
秦风看着那条短信，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向窗外更远方的天际线。
王家，张婷婷，都己是过去式。
是他在攀登山巅的路上，随手踢开的两颗碍脚的石子。
而现在，新的风景，己经出现在眼前。
他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不紧不慢地敲了两个字。
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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