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捡。” 沈清辞弯腰时,我瞥见他腰间的荷包,绣着半朵樱花,针脚与老槐树上的刻痕隐隐相合。
他将木杵捡起来,用帕子仔细擦着,绿色的药泥在帕子上晕成模糊的影:“你今日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
后颈的疤痕疼得厉害,像有把钝刀在慢慢割。我摸着心口的位置,那里空得发慌,像被人剜去了块,却想不起少了什么。竹匾里的薄荷不知何时蔫了,叶片卷成了筒,像无数只捂着嘴的手。
“可能是闻药味闻多了。” 我往耳房走,脚步有些发飘,“我去歇会儿。”
枕下的玄铁碎片还在,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比往日更冷。窗外的老槐树在风里摇着新叶,将那些刻痕遮得更严实了,可树影落在墙上,却拼出个模糊的 “辰” 字,像谁用指甲划的。
“阿辰……”
这个名字在舌尖打转,带着薄荷糖的甜和血的腥。后颈的疤痕突然像被火烫了下,眼前闪过片樱花海,顾晏辰站在花海尽头,朝我伸出手,玄铁镯在腕间亮得像团火,可他的脸还是模糊的,像被雾罩着的山。
门轴 “吱呀” 响了声,沈清辞端着碗薄荷糖走进来,瓷碗边缘凝着圈糖霜,像圈未干的雪:“刚做好的,尝尝?”
糖块在舌尖化开的瞬间,那些画面突然碎了,像被扔进了药碾子。薄荷的清苦裹着甜,冻得那些不肯安分的记忆缩成了团,只剩后颈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像在提醒着什么。
“好吃吗?” 他坐在床边,眼里的光温柔得像糖浆,“等吃完这碗,我们去后山采些野菊,晒干了泡茶,能安神。”
我含着糖块点头,任由薄荷的凉意冻住那些试图冒头的记忆。药铺的铜铃在风里轻响,作者“狗儿要听狗儿歌奥”推荐阅读《天的另一侧》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药碾子还在案上躺着,竹匾里的薄荷蔫得更厉害了。可我知道,只要玄铁碎片还在掌心,只要后颈的疤痕还在疼,这场关于遗忘与记忆的拉锯战,就永远不会结束。
沈清辞在收拾药碾时,我看见他将那团混了血的药泥倒进了炭盆,绿色的火苗窜得老高,冒出带着焦味的烟 —— 像极了梦里镜碎片燃烧的味道。而案上的青石纹里,还残留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谁的血,被药碾反复碾过,却始终不肯消失。
窗外的老槐树又落了些叶,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拼出破碎的光斑,像无数块镜子的碎片。我攥着掌心的玄铁碎片,感受着那点冰凉的真实,突然明白,有些记忆就算被碾成了粉,熬成了汤,也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顺着血脉爬回来,像药碾子碾过的薄荷,清苦里,总藏着抹挥不去的香。
野菊的清香漫过药铺的窗棂时,案上的青瓷瓶正映着斜斜的日光,瓶身的樱花纹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影。我捏着片蜷曲的菊瓣,后颈的樱花疤突然泛起微痒,像有秋虫在爬 —— 这个感觉刚冒出来,就听见沈清辞研墨的狼毫笔顿在砚台里,墨汁溅出个小小的黑星,像落在宣纸上的泪。
“清辞,” 菊瓣在指间被捏得发皱,绿色的花蒂渗出汁液,沾在皮肤上凉得像秋露,“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抬头时,阳光正穿过檐角的蛛网,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金斑。药铺外的老槐树落了片新叶,打着旋儿飘进门槛,停在他研墨的砚台边,像枚被遗忘的书签。“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的声音里带着薄荷的清冽,混着砚台里墨汁的腥气。
我望着那片新叶,突然想起些模糊的画面 —— 灰蒙的天,卷着枯叶的风,还有药铺门板上剥落的红漆,像块块凝固的血。“就是…… 想不起来了。” 指尖的菊汁染上淡淡的苦,苦得舌尖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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