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不是骗来的。” 捡起片沾着药汁的碎片，边缘的锋利硌得掌心生疼，“就像这药，苦才是它本来的味道。”
沈清辞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能焐热碎片：“再给我点时间。” 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等过了樱花季，我就带你走，去个没有顾晏辰，没有林夏的地方，只有我们和药草。”
樱花季…… 这个词像根针，刺破了记忆的雾。我想起医院的樱花树，顾晏辰抱着我在树下许愿，玄铁镯在花瓣里亮得像星：“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漫山的樱花。”
“我要去找顾晏辰。” 挣脱他的手，碎片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青石板上，“他在哪里？”
沈清辞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望着我掌心的血，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哭腔：“你果然还是记起来了……” 他的手抚过后颈的疤痕，动作轻得像在告别，“林夏说得对，我永远留不住你。”
炭盆里的药渣突然燃起绿色的火苗，忘忧草的气息漫出来，混着血腥和樱花的香，像镜狱里的蛊。后颈的疤痕剧烈地疼起来，眼前的药铺开始旋转，最终变成了河对岸的芦苇荡，少年的身影在苇叶深处，举着玄铁镯，朝我用力挥手。
“知意！”
顾晏辰的声音穿透幻境传来，玄铁的冷冽瞬间驱散了忘忧草的暖意。我望着沈清辞痛苦的脸，突然明白他所有的温柔与偏执，都源于那场樱花巷的执念。可有些债，终究要还；有些真相，终究要面对。
“清辞，” 掌心的血珠滴在他手背上，“对不起。”
转身往门外跑时，炭盆里的火苗窜得老高，映着他僵在原地的身影，像座被遗忘的雕像。药铺的灯笼在风里晃出最后一缕光，老槐树的刻痕在月光下闪着亮，像无数只眼睛，目送我奔向河对岸的真相。
“我……还想再试试……”
炭盆里的火苗舔舐着药渣，绿色的火光映在沈清辞眼底，像淬了毒的泪。沈知意转身跑出门的瞬间，他突然想起樱花巷的石板路，那年的樱花落了满地，她穿着粉白的襦裙，追在顾晏辰身后，羊角辫上的樱花结晃得人眼晕。
十岁的沈清辞蹲在药铺门槛上，手里攥着半块融化的樱花糖。顾晏辰将最大的那块塞进沈知意掌心，玄铁制的糖盒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 那是顾家祖传的物件，据说能映出真心人。
“清辞哥哥也吃。” 沈知意踮起脚，想把糖递给他，却被顾晏辰拦住。
“他不爱吃甜的。” 顾晏辰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倨傲，将沈知意往巷口拉，“我们去看新来的糖画，听说能画玄铁镯。”
融化的糖液顺着指缝往下淌，黏在青石板上，像道丑陋的疤。沈清辞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将半块糖扔进炭盆，火苗窜起的瞬间，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影子，正被顾晏辰的阴影死死压住。
母亲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块薄荷糖：“顾家是镇上的望族，我们惹不起。” 她的指尖划过他耳后的红痣，那是沈家遗传的印记，“知意是个好姑娘，可她眼里只有顾晏辰。”
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炸开，却压不住心口的涩。沈清辞望着药铺后院的薄荷田，突然觉得那些青绿色的叶片，像无数只嘲讽的眼。
十七岁的沈清辞己经能独当一面，药铺的柜台被他擦得锃亮。沈知意抱着个摔碎的药罐跑进来，膝盖上的伤口渗着血，眼里却闪着光：“清辞哥哥，你看我捡的！”
药罐的碎片上沾着玄铁末，是顾家药铺特有的印记。沈清辞往她伤口上涂药膏时，听见巷口传来顾晏辰的呼喊，他正举着新做的玄铁镯，在樱花树下朝这边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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