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猛地站起来，玄铁镯撞在洞壁上，发出清越的响：“不是的！是沈清辞换了账本！” 他指着沈清辞手里的账本，“你看那缺角，是他故意抠掉的，和我的不一样！”
沈知意望着两本几乎一模一样的账本，后颈的疤痕疼得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洞外的蔷薇香混着洞内的玄铁味，像两种毒，在她的肺里反复冲撞。她想起沈清辞掉在脚边的香囊，想起顾晏辰身上的脂粉香，突然不知道该信谁 —— 那个藏着玄铁锭的人，和那个伪造账本的人，到底谁的谎言更伤人？
“知意，你看这锭子。” 沈清辞从洞里摸出块玄铁，上面的樱花纹歪歪扭扭，“顾晏辰为了掩人耳目，连自家的印记都刻得潦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对你？”
顾晏辰突然扑过来想抢那玄铁锭，沈清辞侧身躲开，两人撞在洞壁上，玄铁碰撞的声响震得洞顶落下碎土。沈知意被碎土迷了眼，慌乱中抓住块冰凉的东西，竟是半枚玄铁镯，断裂处的缺口与顾晏辰腕上的正好严丝合缝，内侧刻着的 “辰” 字，深得像要刻进她的骨血。
“这才是你的及笄礼。” 沈清辞的声音穿透混乱传来，“顾晏辰早就把它熔了重铸，做成走私的玄铁锭，他手里的那半，是后来仿的！”
玄铁镯在掌心发烫，烫得沈知意指尖发颤。她望着顾晏辰痛苦的脸，望着他腕上那半枚仿品，突然想起医院的深夜，他攥着铁盒的背影 —— 原来里面装的不是药草图谱，是这见不得光的玄铁。
“为什么……” 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玄铁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你为什么要骗我？”
顾晏辰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他望着沈知意掌心的玄铁镯，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碎土上，玄铁镯在洞壁的微光里，亮得像颗忏悔的星。
沈清辞扶着沈知意往洞外走，她的脚步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顾晏辰的目光里，疼得让她想立刻消失。洞外的蔷薇藤还在风中摇晃，带刺的枝条勾住她的裙摆，天的另一侧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天的另一侧最新章节随便看！像在提醒她这场迟来的清醒。
走到巷口时，沈知意回头望了眼老樱花树。树洞的微光己经熄灭，顾晏辰的身影被黑暗彻底吞没，只留下玄铁碰撞的余响，在寂静的巷子里反复回荡，像他无声的辩解。
沈清辞将那半枚玄铁镯放进她掌心：“忘了他吧。” 他的指尖抚过后颈的疤痕，动作轻得像在疗伤，“回药铺去，我还像以前一样，给你熬安神汤，晒薄荷干，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掌心的玄铁镯还在发烫，烫得她心口生疼。沈知意望着药铺的方向，那里的薄荷香仿佛顺着风飘过来，温柔得像场永远醒不来的梦。可树洞里的玄铁锭，顾晏辰痛苦的脸，还有后颈那道无法磨灭的疤痕，都在提醒她，有些梦该醒了，有些债该还了。
“我不回药铺。” 沈知意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我要去个没有樱花，没有玄铁的地方，自己想清楚。”
沈清辞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那我等你。”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无论你想多久，药铺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沈知意没有回头，攥着那半枚玄铁镯往巷外走。青石板的镜面上，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通往未知的路。后颈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可掌心的玄铁镯却渐渐凉了下去，凉得像顾晏辰最后望她的眼神。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想多久。但她知道，这场被谎言和记忆裹挟的纠缠，终究要由她自己了断，就像那两半玄铁镯，只有找到真正的归宿，才能停止这场无休止的拉扯。
樱花巷的风还在吹着，卷着玄铁的冷和蔷薇的香，将她的身影送向巷外的晨光里，那里有无数条路，却没有一条能回头。
樱花巷的晨光刚漫过巷口，就被低空掠过的鸦群撕碎了。沈知意的影子在青石板上瑟缩了一下，随即被道更修长的影覆盖—— 红旗袍的下摆扫过结着薄霜的路面，带起的风裹着浓烈的脂粉香，像团燃烧的火，却暖不透墙角那丛冻得发黑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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