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林夏突然提高声音，红旗袍的流苏扫过玄铁镯，激起串细碎的冰屑，“你以为他愿意和我打交道？要不是你后颈的疤每个月圆夜都要发作，要不是玄铁髓只有我能弄到，他怎么会看我的脸色？”
月圆夜…… 沈知意想起那些被忘忧草掩盖的疼痛。每个满月的夜晚，后颈的疤痕都会像被火烤，而窗外的月光总白得像纸钱，她总能在混沌中看见顾晏辰的脸，他的玄铁镯抵着她的皮肤，冷得能压下灼痛，嘴里反复念着：“再等等，知意，再等等……”
“那沈清辞为什么要拔忘忧草？” 这个问题冲口而出时，沈知意自己都愣住了 —— 她竟然还在为他找借口，像在冰面上徒劳地寻找块能落脚的木板。
林夏的笑容突然冷了，像结了冰的河：“因为他后悔了啊。” 她往樱花巷深处扬了扬下巴，沈清辞的身影正站在老樱花树下，树身的裂纹里塞满了积雪，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他以为能永远困住你，却发现你就算忘了顾晏辰，也不会爱上他。”
沈知意回头时，正撞上沈清辞的目光。他的月白长衫在寒风里贴紧身体，像层薄冰裹着骨，耳后的红痣淡得几乎看不见，被冻出的青紫色掩盖了。看见她望过来，他突然往树后躲了躲，肩膀撞落枝头的积雪，雪块砸在他头上，他却没躲。
“你看，” 林夏的声音带着嘲讽，像冰锥刮过玻璃，“他连面对你的勇气都没有。” 她将那半张账本塞进沈知意手里，纸页边缘的焦痕烫得像火，“现在你知道真相了，选那个为你走私的顾晏辰，还是那个为你做囚笼的沈清辞？”
掌心的纸页与玄铁镯烫得像两块烙铁，却焐不热指缝里的冰。林夏的话像把淬了毒的刀，剖开记忆的痂，露出底下流脓的真相 —— 顾晏辰的牺牲带着罪，沈清辞的守护藏着恶，而她夹在中间，像被两种毒反复撕扯的药引，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树洞里突然传来响动，顾晏辰的身影撞开结冰的树枝冲出来，玄铁镯在晨光里亮得惊人，袖口的血迹冻成了暗红的痂。天的另一侧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天的另一侧最新章节随便看！他一眼就瞥见沈清辞，胸腔剧烈起伏着，像头被激怒的困兽：“沈清辞，你敢让她看那假账本？”
沈清辞从树后走出来，月白长衫沾着树汁的绿，混着融化的雪水在腰间晕开：“总比某些人做了龌龊事，还要披着深情的外衣强。” 他的目光扫过顾晏辰的玄铁镯，带着隐忍的恨意，“你走私玄铁时，怎么没想过会连累她？”
“我走私是为了谁？” 顾晏辰上前一步，玄铁镯几乎要撞到沈清辞的胸口，“若不是你当年在她药里动手脚，让疤痕恶化，我何至于……”
“我动手脚？” 沈清辞猛地攥住顾晏辰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敢说你送她去医院那天，没给她灌过忘忧草汁？你怕她记起林夏威胁你的事，怕得比谁都狠！”
两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玄铁镯的冷与指骨的硬碰撞出细碎的响。顾晏辰的袖口被扯开，露出腕上道狰狞的疤，是去年为抢玄铁髓被林夏的人砍的：“至少我敢承认我在保护她，不像你，只会用谎言圈禁她！”
“我圈禁她？” 沈清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血丝，“是谁在她每次疼得打滚时，守在床边熬药？是谁在她被林夏的人追时，替她挡过刀？顾晏辰，你除了会说漂亮话，还会做什么？”
“够了！” 林夏突然尖叫一声，红旗袍在两人之间扫过，像道红墙隔开他们，“你们争这些有什么用？她现在还不是站在中间，连选谁都不知道？”
沈知意望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顾晏辰的玄铁镯划破了沈清辞的手背，血珠滴在雪地上，像绽开的红梅；沈清辞的指甲也掐进了顾晏辰的胳膊，留下五道血痕，混着雪水往下淌。后颈的疤痕疼得她几乎窒息，他们的每句话都像把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别打了……”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你们这样…… 和林夏有什么区别？”
两人同时住手，狼狈地松开对方。顾晏辰的玄铁镯沾着沈清辞的血，沈清辞的指尖捏着顾晏辰的衣料，都喘着粗气，像两头斗败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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