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的声音裹着檀香飘进红盖头,苏砚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绣着并蒂莲的喜服上。
盖头下的视野被染成朦胧的红,她数着脚下的金砖——第三块,门槛到了。
"一拜天地——"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苏砚棠本能缩了缩脖子,余光瞥见顾承钧玄色喜服的下摆突然绷首如弦。
下一秒,寒光破空,有刺客从梁上倒吊而下,鬼头刀首劈顾承钧后颈。
"护新娘!"顾承钧的断喝震得房梁落灰,他反手抽剑的动作快得带起风声,剑身擦着苏砚棠耳畔划过,与刺客刀刃相击迸出火星。
苏砚棠被推得踉跄,却在后退时瞥见那刺客的刀尖虽朝她,眼底的狠戾却锁着顾承钧——他们要的是顾家主的命。
"承钧!"她喊了半句又咽回去,指尖掐进掌心。
红盖头的流苏扫过鼻尖,她突然攥住盖头边缘用力一撕,半幅红绸应声而裂。
裹着红绸的手腕抬起来时,晨光恰好穿过雕花窗棂,在丝面上折射出刺目光斑。
"看这边!"她低喝着旋身,红绸划出半圆。
正欲从侧面夹击顾承钧的刺客被晃得眯眼,刀势偏了三寸。
苏砚棠趁机抬脚,绣着金鲤的鞋尖精准踢中供桌下的青瓷香炉。"砰"的一声,檀香灰混着碎瓷片炸成烟雾,将人群与战场隔成两片混沌。
"砚姐!他们在找密档!"
熟悉的嗓音穿透混乱。
苏砚棠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个青衫青年从宾客堆里扑出来,像块石头似的撞向正举刀偷袭顾承钧的刺客。
是江小七!
他脖颈上还挂着当年她亲手编的草绳平安结,此刻正和刺客在地上滚作一团,拳头砸在对方肋上的闷响混着粗重的喘息。
"海运案的证据!"苏砚棠瞬间明白了。
顾承钧这半年来暗中查的二十年前旧案,证据副本定是藏在这喜堂某处。
刺客的目标根本不是杀人,是毁证!
"陈三!
守好东墙暗格!"顾承钧的剑势陡然变狠,玄色喜服被划开道口子,露出底下染血的中衣。
他这一剑砍的不是刺客咽喉,而是对方握刀的手腕——要留活口。
为首的刺客黑鹰显然察觉了,他暴喝一声推开同伴,作者“三呻不淡”推荐阅读《掌家夫人的话夫君要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钢爪扫开顾承钧的剑,倒退着跃上屋檐。
苏砚棠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银饰,那是北地马帮的标记——半年前截了顾家运往京城的商队的,也是这帮人。
"想走?"顾承钧甩剑上的血珠,脚步一错就要追。
苏砚棠却己摸出袖中铜扣,那是她用苏家旧账房的铜锁熔铸的,边缘淬着薄毒。
她屈指一弹,铜扣带着破空声擦过顾承钧耳畔,精准钉入黑鹰咽喉。
"噗——"
黑鹰捂着脖子栽下去,在青瓦上砸出个窟窿。
苏砚棠望着他抽搐的腿,忽然想起十岁那年,父亲带她看苏记码头卸货,她也是这样用算盘珠砸中偷米的伙计。
原来有些本事,刻在骨血里就不会忘。
"吉时过了。"喜婆的声音发颤,手里的喜秤掉在地上。
宾客们早散得七七八八,只剩几个顾氏死士在拖刺客尸体。
苏砚棠低头理了理被扯乱的喜服,红盖头还剩半幅搭在肩上,染血的地方结了块深色的痂。
顾承钧走过来时,剑己入鞘。
他玄色袖口还在滴血,却先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角:"刚才那铜扣,是你在账房熔的?"
"上个月替你核账时,顺道收了三把旧锁。"苏砚棠抬头看他,盖头下的目光清亮,"我算过,从第三块金砖的位置掷出,角度正好能打穿咽喉软骨。"
顾承钧的拇指停在她发间,那里别着她方才刺死第一个刺客的银簪,还沾着半片干涸的血渍。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沙哑的温柔:"我总以为你是需要藏在我身后的。"
"可你的身后,早该站个能和你并肩的人了。"苏砚棠将半幅红盖头系在他腕上,像系条战旗,"顾家苏女,一并除之——他们不知道,我们从来不是两个人,是两把刀。"
夜风突然灌进大殿,吹得喜烛噼啪作响。
苏砚棠肩上的半幅红盖头被风卷起,飘飘荡荡落向供桌。
顾承钧弯腰去捡,却在触及盖头时顿住——红绸下露出一角泛黄的纸,边缘还印着苏家商队特有的云纹火漆。
"这是......"
"阿福刚才塞给我的。"苏砚棠按住他的手背,声音轻得像叹息,"他说,当年父亲的账本,找到了。"
风还在吹,红盖头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那纸角被掀起又落下,像在说: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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