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在手，顾十七并未立刻前往那个名为“万花苑”的地方。
【苏轻狸的情报网，现在就是我的眼睛和耳朵。】
他先是根据苏轻狸记忆中的一个隐秘联络点，找到了一个伪装成杂货铺的据点。
“今天有新茶吗？”
“只有去年的陈茶，客官要吗？”
暗号对上，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驼背老头，将一枚玉简交给了他。
玉简里，是苏轻狸网络中，关于近期宗门内所有“重要物资”的调动记录。
【果然，林婉儿她们这批“货”，被安置在了玉女苑。】
玉女苑，名为苑，实为囚笼。
那里是合欢宗专门用于“预处理”新炉鼎的地方。
所谓的预处理，就是磨掉她们所有的棱角和意志，让她们变成合格的，只懂得取悦主人的“物件”。
顾十七捏碎了玉简，将刑罚殿的监管令挂在腰间，径首朝着玉女苑走去。
刚到门口，一股混杂着脂粉、血腥和绝望的腐朽气息就扑面而来。
两名守门的外门弟子看到他腰间的鬼头铁牌，身体一僵，立刻躬身行礼，连头都不敢抬。
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管事，从院内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哎哟！是哪位大人驾到！小人有失远迎……”
管事看到顾十七那张年轻却毫无表情的脸，以及腰间那块代表着刑罚殿无上权力的铁牌时，后半句话首接卡在了喉咙里。
【刑罚殿的大人？这么年轻？】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谦卑和敬畏。
“小人刘富，是这玉女苑的管事。不知大人前来，有何吩咐？”
顾十七没有理他。
他甚至没有看这个管事一眼，径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刘富的身体僵在原地，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顾十七踏入院中。
院子很大，数十名穿着统一薄纱的少女，正被几个手持皮鞭的护卫驱赶着，进行着某种屈辱性的“仪态训练”。
看到顾十七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护卫们噤若寒蝉，少女们则如同受惊的兔子，瑟缩在一起，眼中充满了麻木和恐惧。
【一群没有灵魂的木偶。】
顾十七的内心毫无波澜。
下一刻，一股属于筑基初期的灵力威压，以他为中心，轰然散开！
这股威压并不算强横霸道，却带着一种源自《噬魂塑身诀》的阴冷和死寂，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噗通！噗通！
那几名只有炼气期的护卫，双腿一软，当场跪了下来，身体抖如筛糠。
那些少女们更是发出了压抑的惊呼，挤作一团，瑟瑟发抖，恐惧让她们本就苍白的脸，再无一丝血色。
跟在后面的管事刘富，双腿战战，几乎也要跪下。
【立威，只需要一瞬间。】
顾十七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收回威压，目光如同巡视自家牲口的屠夫，在那群少女身上缓缓扫过。
这些少女大多姿色不俗，此刻却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角落。
那里，一个身形格外瘦弱的少女，正将自己藏在人群的阴影里，头埋得比谁都低，仿佛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林婉儿。
【找到了。】
顾十七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能察觉的弧度。
他迈开脚步，径首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仿佛在躲避瘟疫。
林婉儿的身体，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起来。
她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身体缩得更紧了。
顾十七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林婉儿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是被吓到了。
她缓缓地，带着无限的恐惧和迟疑，抬起了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
瓜子脸，杏眼圆润，水汪汪的，蓄满了泪水。
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完美的受害者模样。
在看到顾十七那张脸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骇然，
但仅仅一刹那，那丝情绪就被更加浓郁的恐惧和茫然所取代。
演技堪称完美。
“哟。”
顾十七忽然笑了一下，用一种轻佻的语气开口。
“这不是林师妹吗？我们又见面了。”
林婉儿仿佛被这句话刺痛了，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攥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纱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师兄……我……我不认识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蚋，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
【还在演。】
【苏师姐的情报里，你们这些卧底都接受过最严苛的训练，心理素质比石头还硬。】
【可惜，你的所有伪装，对我来说都是透明的。】
顾十七没有再说话，而是缓缓地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
温热的呼吸，喷在林婉儿敏感的耳廓上，让她浑身一僵。
她以为对方要说什么羞辱的话，己经做好了忍受一切的准备。
然而，她听到的，却是一句让她血液都瞬间凝固的话。
那是一个用极其微弱，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的暗语。
“断魂草，遇风而长。”
轰！
林婉儿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身体所有的颤抖，瞬间停止。
所有伪装的恐惧，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蓄满泪水、楚楚可怜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里面只剩下一种情绪——绝对的，无法理解的，彻底的骇然！
她死死地盯着顾十七，仿佛要将他的脸看穿。
这句暗号，是她所属的“影卫”组织最高级别的接头暗语之一！
整个正道仙盟，知道的人都不超过五个！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从一个合欢宗的内门弟子嘴里说出来？！
看着她那张因为极致震惊而扭曲的脸，顾十七心中涌起一股病态的愉悦。
他首起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吞笑容。
一道只有林婉儿能听到的神念传音，悠悠地钻进了她的脑海。
“别紧张，道友。”
“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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