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寒风卷着枯叶掠过田埂,望塬扛着锄头走在冬耕的土地上,深蓝色中山装的领口紧紧扣着,露出的围巾是周静文用耐旱豆纤维混纺的,边缘己经起了毛球。他的头发比霜降时又白了些,在风中像丛干枯的芦苇,耳鬓的裂口结了层深色的痂,是被寒风冻裂的,比收割时的伤口更顽固。左手的棉布护腕换成了厚毛线的,是念禾织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异常厚实,握锄头的力道比秋天沉稳了许多。
望川背着土壤采样箱走来,深棕色皮夹克外罩了件黑色冲锋衣,拉链上挂着个银色的保温壶,里面装着周静文给的姜茶。他的镜片上蒙着层薄冰,是清晨的寒气凝成的,用哈气融开后,能看见眼底的红血丝淡了不少 —— 丰收节忙完后他终于睡了个整觉,但黑眼圈仍像两片淡淡的云。右手拿着把不锈钢小铲,铲头沾着些冻土块,是刚从试验田取的样本,装在贴着标签的密封袋里。
周静文带着妇女们在院子里筛麦种,靛蓝色粗布褂子外裹了件黑色棉袄,是望塬去年给她买的,前襟的补丁用同色布仔细缝补,几乎看不出痕迹。她的铜簪子上缠着圈红毛线,是望梅给她缠的,防止金属冻着头皮,鬓角的碎发都掖进毛线帽里,露出的耳垂冻得通红,像两颗小小的玛瑙。手腕上的银镯子被棉袄袖子盖住,只在抬手时露出圈银光,碰撞时的响声比秋天沉闷了些。
赵强驾驶着旋耕机在冬闲田里作业,深蓝色棉工装外罩了件军绿色旧大衣,是他父亲留下的,袖口用布条缠着,防止灌风。他的脸膛比霜降时多了层冻疮,颧骨上的褐色变成了暗红色,像两块冻透的山楂。左手的帆布手套里加了层毛线衬里,是王婶给缝的,掌心的皮革被磨得发亮,握方向盘的力道比秋天更稳。
虎子蹲在田埂边调试土壤检测仪,橘红色反光背心外罩了件灰色羽绒马甲,是农业站发的,领口的拉绳坏了根,用根鞋带代替。他的头发比晒谷时短了许多,是自己用电动理发器推的,后脑勺的头发有些凹凸不平,却透着股利落劲儿。耳朵上的挂脖式耳机换成了头戴式,是用奖金买的,能挡住寒风,线绳在胸前绕了圈,连着口袋里的平板电脑。
念禾背着画板跟在望塬身后,深色运动服外罩了件红色羽绒服,是望梅从镇上买的,帽子上的绒毛沾着些雪花粒,是今早飘的零星小雪。他的额头上那道疤痕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在阳光下才能看出浅浅的印记,像片融化的雪痕。帆布鞋换成了棉鞋,鞋底的花纹很深,踩在冻土上发出 “咯吱” 的响声,鞋帮上绣的稻穗图案被雪水浸得有些模糊。
望梅骑着电动车从镇上回来,湖蓝色夹克衫外罩了件米色羽绒服,拉链拉到顶,衬得脖子像截细白的藕。她的齐肩短发烫成了小卷,是丰收节时烫的,发梢沾着些雪粒,像撒了把碎盐。左脸颊的酒窝被冻得不太明显,眼角的细纹里积着些寒风带来的尘土,却在笑时依然生动,露出的牙齿比冬天的阳光还亮。
王婶坐在炕头纳鞋底,藏青方巾换成了深蓝色头巾,裹得只露出眼睛,像只温暖的粽子。她的手背贴着块大号冻疮膏,是望梅托人从县城买的,边缘超出变形的指关节许多,像给手背上了层铠甲。嘴唇上涂着厚厚的润唇膏,是橘红色的,比秋天的樱桃色更浓重,说 “冬天就得亮点儿,提气”,手里的针线在厚棉鞋底上来回穿梭,发出 “噗噗” 的闷响。
上午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望塬坐在田埂上的石头上歇脚,锄头斜靠在腿边,金属锄板上结着层薄冰。他的解放鞋里垫了两双鞋垫,是周静文用旧棉絮做的,鞋帮上沾着些冻土块,像镶了层褐色的边。掏出烟袋锅的手有些僵硬,划火柴时擦了三下才点燃,烟雾在寒风中瞬间散开,像团破碎的云。
望川从采样箱里掏出个温度计,插进冻土样本里,黑色冲锋衣的口袋里露出半截记录册,上面写着 “冬耕土壤墒情分析”。他的手指在冻得有些发红,捏着笔的姿势却很稳,在 “冻土厚度 12 厘米” 后面画了个五角星 ——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个重要数据,比去年同期厚了 3 厘米。
周静文和妇女们把筛好的麦种装进陶罐,靛蓝色褂子的围裙兜着些的种子,是挑出来的一级种。她的毛线帽边缘沾着些麦糠,像落了层霜,给陶罐盖盖子时,银镯子偶尔碰到陶土,发出 “咚咚” 的响声,比秋天的碰撞声多了些厚重。
赵强把旋耕机停在田埂边,军绿色大衣的下摆扫起阵尘土,深蓝色棉工装的裤脚冻得硬邦邦的,像两根细木棍。他走到望塬身边递过水壶,壶嘴的热气在寒风中凝成白雾,两人的手掌在传递时碰了碰,像两块冻透的石头在交换温度。
虎子的土壤检测仪发出轻微的 “滴滴” 声,灰色羽绒马甲在枯黄的田埂上像块移动的礁石。他蹲在仪器旁记录数据,笔尖在冻得发僵的纸上划过,字迹比秋天潦草了些,却依然清晰,屏幕上的 “有机质含量 2.3%” 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 —— 比去年同期提高了 0.5%,是冬耕的成果。
念禾趴在画板上画冬耕的景象,红色羽绒服的帽子滑到背上,露出的耳朵冻得通红。他的铅笔在纸上快速移动,画下望塬的锄头、赵强的旋耕机、望川的采样箱,在望塬的脚边画了丛绿色的草,说 “冬天的土里藏着春天的草”,笔尖在草叶上特意加重了力道。
正午的日头带着些微暖意,望塬坐在向阳的墙根下晒太阳,深蓝色中山装的后背被晒得有些发热。周静文端来碗热汤面,粗瓷碗上冒着浓浓的热气,里面卧着两个荷包蛋,是用新收的鸡蛋煮的。他吃面的速度比秋天慢了些,牙齿咬动时两颊的肌肉有些僵硬,却依然吃得很香,汤汁顺着嘴角流下,被他用粗糙的手背擦掉。
望川从保温壶里倒出姜茶,哈着气喝了口,黑色冲锋衣的领口沾着些姜末,是周静文特意多加的。他的眼镜片在阳光下有些反光,推上去时露出鼻梁上那两道压痕,比秋天更深了些,像刻在脸上的田垄。
下午的风比上午更冷,望塬站起身检查冬耕的深度,锄头插进冻土的声音比秋天沉闷了许多,“咚咚” 地像在敲鼓。他的拇指关节在用力时隐隐作痛,却仍能精准地判断出深浅 ——25 厘米,刚好适合小麦根系越冬,比去年深了 5 厘米,是应对寒冬的准备。
望川指挥着年轻人给试验田盖保温膜,黑色冲锋衣的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眼镜和下巴。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有些发飘,却依然带着条理,指挥大家把膜的边缘用土压实,防止被风吹起,膜上的 “农业科技示范田” 字样在阳光下闪着光。
周静文带着妇女们在菜窖里储存白菜,靛蓝色褂子的袖口沾着些泥土,是刚从地里拔白菜时蹭的。她们把白菜码得整整齐齐,每层都撒些干土,防止腐烂,菜窖的石壁上挂着去年的玉米串,金黄的颜色在昏暗里像串小太阳。王婶踮着脚把最上面的白菜摆好,深蓝色头巾滑落露出灰白的头发,却笑得比秋天更满足。
赵强和虎子在检修旋耕机,军绿色大衣和灰色羽绒马甲堆在田埂上,像两堆温暖的小山。赵强拿着扳手的手有些发抖,拧螺丝时比秋天多用了三分力;虎子用抹布擦着冻住的齿轮,呵出的白气在机械上凝成细霜,却仍仔细地清理每个缝隙。
念禾的画板上多了幅《冬耕图》,红色羽绒服的袖口沾着些褐色颜料,是调冻土色时蹭的。他在望川盖保温膜的身影旁画了个小小的嫩芽,说 “科学家叔叔在给土地盖被子,保护里面的春天”,笔尖在画纸边缘写下 “冬耕如施肥,藏粮于地”,是从望塬的笔记本上看来的句子。
傍晚的夕阳把冬田染成金红色,望塬站在翻耕后的土地上,深蓝色中山装的肩头落着最后一缕阳光。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冬田的垄沟重叠在一起,像幅简约的版画。手里着块冻土,感受着里面隐约的湿气,心里盘算着明年要在试验田试种的新品种,比今年的杂交稻更耐寒。
望川把土壤样本放进恒温箱,黑色冲锋衣的口袋里装着份冬耕报告,准备明天发给农业大学的教授。他的眼镜片上反射着实验室的灯光,像落了两颗星星,手指在 “明年冬耕计划” 文档上敲下第一行字,键盘的响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望梅锁上合作社的仓库,米色羽绒服的口袋里露出半截暖手宝,是虎子给她买的,充电时能发出微弱的光。她转身时撞见念禾举着画板,笑着帮他把帽子戴好,发梢的雪粒落在画纸上,像给那个小嫩芽添了层保护罩。
王婶收拾好针线准备上炕,深蓝色头巾裹得更紧了,只露出双笑眯眯的眼睛。她的针线笸箩里放着双快纳好的棉鞋,是给赵强的,鞋底纳得密密麻麻,像片小小的田垄,鞋面上绣着朵简单的棉花,说 “冬天穿棉鞋,脚暖心就暖”。
夜色漫过冬田时,田埂上的锄头、旋耕机、保温膜都安静下来,只有村里的炊烟在寒风中首首地升起。望塬坐在炕头的暖席上,听着窗外的风声 —— 那是冬天特有的呼啸,像土地在积蓄力量的呼吸。
周静文端来盆热水,靛蓝色褂子的袖口沾着些面粉,是晚上烙饼时蹭的。她把望塬的脚放进盆里,银镯子的响声在狭小的屋里格外清晰,热水里撒了些艾草,是夏天晒好的,能缓解他的老寒腿。“明天该给小麦浇冻水了,” 她揉着望塬的脚踝,力道比秋天重了些,“老话说‘冬水是麦的命,春水是麦的病’,得趁着没上冻赶紧浇。”
望塬的脚在热水里舒展,深蓝色中山装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青筋像老树根。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突然想起爹当年常说的话:“冬天越冷,春天越旺,土地和人一样,得经得住冻。” 现在他终于明白,所谓冬耕,不只是翻土施肥,更是看着土地在沉睡中积蓄力量,像看着下一代在沉静中成长,眼里那团光比年轻时更内敛,却也更坚定。
远处传来旋耕机被拖回车库的声音,是赵强和虎子在收拾农具,声音在寒风中渐渐模糊。念禾的画板靠在炕边,上面的《冬耕图》在油灯下泛着温暖的光,像个未醒的梦。
立冬的月光落在冬田上,给冻土镀上层银霜,田埂边的枯草在风中轻轻摇晃,像在诉说土地的心事。望塬和周静文坐在炕头说话,银镯子的响声和窗外的风声,像首低沉的夜曲,唱着黄土地上冬日里的沉静。
明天,他们会给小麦浇冻水,会把储存的种子分类,会规划来年的春耕。但此刻,冬耕后的土地己经沉静,麦种在陶罐里安稳沉睡,每个在冬田留下身影的人都知道,这冻土下的等待,是土地的智慧,是岁月的沉淀,更是日子里最扎实的修行 —— 就像那轮挂在冬田上空的月亮,今晚照着沉睡的土地,明晚还会照着萌发的新苗,年复一年,永不更改。
每时每刻都很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SUQ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