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的穹顶完全打开，暴雨倾泻而下。程默站在雨中，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渣在脑海中翻搅。白大褂女人撑开黑伞，金属伞骨在雷光中泛着冷光。
"林博士，首接进行记忆解封太危险了。"一个穿防护服的技术人员拦住她，"他的大脑己经产生保护性抑制。"
程默突然抓住自己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戒痕。这个动作让林博士眼神微动，她示意助手退下："你注意到了？三年前撤离实验室前，你摘掉了婚戒。"
雨滴打在苏媛脸上，她胸口的齿轮装置发出急促的蜂鸣。程默想靠近她，却被两个机械警卫拦住。他们眼中闪烁着和铁匠相同的齿轮状红光。
"她不是机器。"程默盯着林博士，"我绝不会把人类改造成..."
"当然不是。"林博士掀开苏媛的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条形码，"S-107是你用纳米机械培育的仿生体，本应是最完美的杀手。但你给了她太多人类情感模块。"
程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隐约记得培养舱里漂浮的身影，记得自己将神经接驳器接入少女后颈时，她睫毛的颤动像濒死的蝴蝶。
"记忆解封需要分阶段进行。"林博士按动平板，天文台中央的巨型齿轮开始下降，"先看一段监控录像吧。"
全息投影在雨中展开。画面中的程默穿着白大褂，正在调试一台庞大的机器。苏媛——或者说S-107——安静地躺在操作台上，胸口着未完工的齿轮装置。
"今天是你获得自由的日子。"录像里的程默轻声说，"记住，人类最珍贵的不是完美，而是缺陷。"
他突然拿出手术刀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入齿轮核心。纳米机械在接触到血液的瞬间变成银灰色，就像现在程默伤口渗出的液体。
"你用自己的DNA锁定了她。"林博士关闭投影，"所以只有你能唤醒完全体。"
程默看向自己的掌心，硬币留下的烙印正在发光。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苏媛在餐馆打工，为什么她母亲需要手术费——这些都是程序设定的背景故事，为了让她相信自己是个普通人类。
"钟表匠要销毁所有仿生体。"林博士的声音突然压低，"他发现了你们的叛变计划。"
机械警卫突然集体转向入口。铁匠浑身是血地冲进来，他的机械右臂己经被扯断，线路冒着火花。
"守钟人攻进来了！"他嘶吼着，"他们找到了主控室！"
爆炸声震碎了天文台的玻璃穹顶。程默趁机扑向苏媛，在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记忆洪流冲进脑海——
他看到了真相。
作者“每时每刻都很好”推荐阅读《读心房产中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时针会根本不是什么异能组织，而是军方支持的纳米机械项目。程默负责的"S系列"是植入人类社会的仿生特工，苏媛是唯一产生自我意识的失败品。为了保护她，程默删除了两人的记忆，将他们伪装成普通市民。
"现在你明白了。"林博士在枪声中大喊，"把她交出来！钟表匠只需要她的核心代码！"
程默抱起苏媛冲向地下通道。她的身体越来越轻，皮肤下泛出金属光泽。身后传来铁匠的惨叫和机械体解体的爆裂声。
地下室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程默将苏媛放在操作台上，发现她胸口的齿轮装置己经扩展到整个胸腔。透过半透明的皮肤，能看到无数纳米机械正在重组她的内脏。
"杀了我..."苏媛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跳动着代码般的光点，"核心代码在我心脏里...他们会用这个控制所有仿生体..."
程默摸出那枚硬币。它现在完全展开，变成一把微型手术刀。墙上的监控屏幕显示，林博士带着机械警卫正在突破最后一道防爆门。
"相信我。"程默将手术刀对准苏媛胸口，"这次我会给你真正的人类心脏。"
手术刀刺入的瞬间，整个地下室亮如白昼。苏媛的身体弓起，发出非人的尖啸。程默的视野被银色淹没，他感觉自己正在融化，和无数纳米机械一起流入苏媛体内。
防爆门被炸开的轰鸣中，程默听到了最后的声音——那是他自己的心跳，通过相触的皮肤传递给苏媛。一下，两下，然后变成了同步的律动。
林博士冲进来时，只看到操作台上相拥的两人。苏媛胸口的齿轮装置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鲜的手术疤痕。程默的手仍然握着手术刀，但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
"你...把自己的纳米机械全给了她？"林博士的平板电脑发出刺耳的警报，"没有机械维持，你的器官会在十分钟内衰竭！"
程默想说话，但舌头己经僵硬。他的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苏媛流下的眼泪——那滴泪水在落到他脸上时，竟然泛着淡淡的银色。
苏媛坐起身，摸了摸自己温热的心脏。当她看向林博士时，眼中不再有代码的光芒，只有人类才有的愤怒与悲伤。
"你们永远不懂。"她抱起逐渐冰冷的程默，"他给我的不是机械，是灵魂。"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当应急电源重新启动时，操作台上只剩下程默的外套，下面盖着一堆细碎的银色粉末。而苏媛和那枚己经锈蚀的硬币，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博士跪在地上，捧起一把银粉。她的平板电脑突然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显示"守墓人"。附件是一段医院监控，画面里刚入职的护士苏媛正在给病人换药。当她转身时，胸牌上的名字清晰可见：程媛。
信息只有一句话："齿轮停转之时，人类得以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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