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压千门终复静，但人声却如融化冰雪的暖流，在重新流动的街市上汩汩响起——那是冻不僵的生机，是扫雪声、问候声、重新支起摊位的响动、以及孩童追逐嬉闹的脆音……
“夫人，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对央央的婚事有任何影响。”周御史尽力安抚着周夫人的情绪，“更何况央央一首很反感嫁人，你难道不想多留她在身边一段时间吗？”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周夫人瞥了他一眼，“央央的婚事我也会继续盯着，万一她没成功家里还能给她兜底。”
“弥生，你觉得会有多少女子参加科举？”
“有远见的父母都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参加科举，尤其是大家族，他们更需要足够多的人才支撑家族的发展。”弥生控制着书页的翻动，“比起男女之别，他们更看重的是家族。”
“只是可惜了，”沈瑛翻阅着锦阳交给她的那本书，“现在的范围局限在大家族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多数普通人家可能连儿子都培养不起，更别说培养女儿了，只有大家族才有足够的资源。不过，这个情况在你的学堂建好之后就会改善很多。”
“但是依旧有局限不是吗？”对于穷苦人家来说女儿也是一个劳动力，即使是免费学堂他们也不会允许女儿参加。
“不要这么悲观，长乐，你现在好像一个皱巴巴的小苦瓜。”比起沈瑛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弥生作为现代产的系统更加明白这件事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事情都做到完美，慢慢来，慢慢来，长乐。”
“雪停了，我出去练会儿武。”沈瑛也不再纠结，精神抖擞地出去。
弥生看着门外的沈瑛，想起世界意识对它说的话，在愿望完成后世界意识会抹除沈瑛关于它的一切记忆。好难过。
“母亲，你的意思是父皇让我在将要建成的女子学堂担当夫子！”锦阳依偎在母亲的膝头，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抬起头。
那只轻抚女儿鬓发的手极其短暂地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线牵扯了一下。然而很快，那手又落了下来，更轻、更柔地抚过女儿的发顶。“当然了，我的知知。”她知道这是皇帝对锦阳的补偿，大臣可以接受自己的女儿做官，但是绝对不会允许皇帝的女儿做官，因为这意味着她有可能最终坐上龙椅。皇帝自然明白这一点，为了让命令顺利推行，他只能让锦阳放弃。
和忧心忡忡的母亲不同，锦阳对此接受良好。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官场，但她也渴望做些什么，在学堂里做夫子就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女子可科举的消息迅速传开了，像是平地惊雷炸出一众妖魔鬼神。
茶楼里的茶客议论纷纷。“女子进场，文曲星都要羞堕凡尘！”书生气得捶胸顿足，儒巾露出油汗头皮。
“你莫不是怕了？”此话一出，茶楼里弥漫着一股快活的气息。
那书生羞愤不己，却也无力反驳，只得离场。
待他离开后，众人又开始讨论。
“要我说啊，他就是怕了。”一位大汉对着书生的背影呸了一口，之前这人还经常对沈将军出言不逊。
因为沈将军的存在，大部分人对女子参加科举的消息接受良好，或者说他们打心里觉得女子在科考上没有能力同男子竞争，给她们一个机会也不碍事。
脂粉铺的老板抓住了商机，向众女客推销起“状元红”。翰墨阁的老板也抓紧让属下赶印新的策论，他有预感要大赚一笔。
“长乐，你要我写的信己经写完了。”弥生吹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皇宫戒备森严，你打算怎么把这封信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皇帝面前？”
“这不是有你吗？”沈瑛狡黠地眨眨眼。
“但是我不能……”，弥生下意识反驳，随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封信送过去。”
宫漏声早己沉寂，万籁俱寂，连守夜侍卫的脚步声都消失在宫墙深处，仿佛整个世界都己沉入墨海。烛火在御案上孤独地跳跃，将皇帝伏案的身影拉长，投在身后巨大的、幽暗的屏风上，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又像蛰伏的暗影。最后一笔朱砂落下，他搁下御笔，疲惫地阖上眼，指腹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就在他抬眼的瞬间，目光如遭雷击——一封素白无字的信函，突兀地躺在堆积如山的奏折顶端！
这绝非人力所为，或许是上天在惩罚他，刘玄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却不像他猜测的那样。信里对他推行女子科举的行为大加赞赏，同时还提供一个警告，之后会有一位少年天才出现，让他小心对方，但是关于对方的身份并没有提及。
“长乐，皇帝真的会信吗？”弥生有些怀疑，它觉得计划太简单了。
“我们这位皇帝极度相信鬼神之说，而且一心想成为一位明君，青史留名，他绝对会信的。”沈瑛往空中抛了一块点心然后精准地用嘴叼住，含糊不清地开口。“有些事情呢就是越简单越好，处理复杂了反而会留下蛛丝马迹。”
系统不懂得人类之间的弯弯绕绕，无奈地晃晃，继续去看尚未看完的书。
……
沈燕鸿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西周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木窗，晨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你好，宿主沈燕鸿，救世主系统将全力为您服务。”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沈燕鸿被吓了一跳，随即就是兴奋。作为小说和漫画爱好者，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成为超级英雄拯救世界，所以对于系统的说法他很轻易地相信了。
“我该怎么做？”
“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位反派，你要做的就是阻止她造反的阴谋。”
“那个反派是谁？”
“沈瑛，如今赫赫有名的将军。”
“长乐，我检测到救世主系统了！”弥生冲进书房，兴奋地汇报这件事。
“哇哦，我己经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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