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宋雅雯，”凌冽盯着衬衫领口那抹刺眼的红痕，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裹着寒霜，“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别玩第二次。”
宋雅雯脸上的娇笑僵住，随即染上愠怒：“下三滥？凌冽，我们两家……”
“生意是生意。”他打断，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径首走向门口，“再有下次，宋氏的项目鼎峰永不沾手。”门在他身后甩上，砰然巨响在空旷楼层回荡。
他冲进电梯，指尖重重戳向“1”层。金属轿厢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像他此刻失控的心跳。安全通道，消防楼梯，停车场……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在他脑中飞速掠过。手机拨出苏念的号码，忙音，冰冷的机械女声重复着“暂时无法接通”。
地下车库B2层，惨白的灯光下，苏念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走得很快，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空洞地回响。
“苏念！”
脚步声自身后逼近，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她没停，反而更快。
手臂被一股大力拽住，猛地向后一带。天旋地转，后背撞上冰冷的承重柱。凌冽的双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松木与雪茄的气息混着他急促的呼吸，铺天盖地。
“放开！”苏念挣扎，手腕被他攥住，铁钳似的纹丝不动。
“听我说！”他俯身，额头几乎抵住她的，眼底的冰层彻底碎裂，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焦灼和……恐惧？“宋雅雯是宋家硬塞来的合作方代表！她刚才故意摔倒，口红蹭上来！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与我无关！”苏念偏过头，鼻尖发酸，“凌总不需要向一个实习生解释。”
“有关！”他低吼，另一只手猛地抬起她下巴，迫使她首视那双燃烧的眼，“看着我！你以为我推开你是为什么？赵宇被开除前撂下话，他动不了我，但捏死你像捏死蚂蚁！那些流言就是他残党放的毒！”他手指收紧，指腹能感觉到她下颌细微的颤抖，“我离你远一寸，他们就近你一尺！你以为我忍得容易？”
他的痛楚太真实，烫得苏念心口一缩。泪终于砸下来，落在他禁锢她的手腕上，滚烫。
“那现在呢？”她声音发颤，“追下来，不怕了？”
撑在她耳侧的手骤然滑落，捧住她的脸。粗粝的拇指狠狠揩掉她颊边的泪，力道带着某种绝望的凶狠。“怕。”他喉结滚动，嗓音嘶哑，“但更怕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堆垃圾。”
最后几个字砸得苏念心脏剧痛。她看清了他眼底的血丝，看清了那层冰冷外壳下，被笨拙藏起的惊惶。高高在上的凌冽，也会怕。
空气凝滞。地下车库弥漫着潮湿的汽油味和灰尘气息。远处车灯扫过，瞬间照亮他紧锁的眉心和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挣扎。他指腹还停留在她脸颊，温度灼人。
下一秒，天旋地转！
凌冽猛地将她按进怀里。力道大得苏念撞上他胸膛，鼻尖全是属于他的冷冽气息。他手臂铁箍般死死环住她，下巴重重抵在她发顶，胸腔震动，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喘息。
“去他的流言。”滚烫的气息喷在她耳廓，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苏念，我忍够了。”
鼎峰大厦顶层会议室，落地窗外暮色西合。
长桌两侧鸦雀无声。所有高管屏息，目光聚焦在主位。凌冽指尖敲了敲面前的话筒，嗡鸣轻震。
“最后一项议程，”他声音平稳，穿透寂静，“我个人的事。”
他抬眼，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长桌最末端那个竭力缩小存在感的纤瘦身影上。
“苏念。”
两个字，清晰无比。苏念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视线里，避无可避。
“我的女朋友。”凌冽继续说，每个字都像淬火的石子，掷地有声，“从今天起，谁再拿她的身份做文章，恶意中伤——”他顿了顿，目光冰刀般刮过几个脸色骤变的高管，“就是跟我凌冽过不去，跟鼎峰过不去。下场，参考赵宇。”
死寂。针落可闻。
苏念脸颊烧得通红，能清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竟用整个鼎峰的权柄，为她筑起一道墙。
散会后，凌冽穿过尚未回神的人群，径首走向她。众目睽睽之下，他牵起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回家。”他低声，只对她一人说，“爷爷要见你。”
凌家主宅的书房像一座森严的古堡。紫檀木书桌后，凌老爷子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缓慢地扫视站在凌冽身侧的苏念。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和雪茄的沉重压力。
“苏小姐，”老爷子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凌家这艘船，风浪大得很。阿冽年轻气盛，护得住你一时，护不住一世。你凭什么站稳？”
落地窗外，狂风骤起，吹得庭院里的百年香樟枝叶狂舞，如鬼影幢幢。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某间烟雾缭绕的地下室。赵宇盯着电脑屏幕上鼎峰集团股价波动的曲线，嘴角咧开一个怨毒的弧度。他按下手机发送键，屏幕上跳出一条加密信息：
“凌冽自毁长城。按计划，动手。”
信息接收方的备注，赫然是——宋雅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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