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合院的守护之心——
西合院的石桌上，摊着张泛黄的西合院平面图，是齐文轩从档案馆复印来的。
向南顺芸用红笔圈出 “齐白石题字梁”“镇宅石”“百年老槐” 三个关键点。
胡周幸福正给邻居们念《文物保护法》的条文，声音在初冬的寒风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
“…… 具有历史价值的建筑，经鉴定可纳入保护名录，禁止擅自拆除。”
他的指尖划过 “光绪年间” 的字样，“我们己经收集了二十三位老住户的联名信，只要能证明这院子的历史价值……”
话音未落，院门外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两扇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木屑飞溅中，三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脸上有道刀疤，眼神像淬了冰，扫过石桌上的图纸时，嘴角撇出抹嘲讽。
“你们在这瞎嚷嚷什么？”
刀疤脸往石桌上啐了口唾沫，浓痰落在 “镇宅石” 三个字上，“拆迁是迟早的事！识相的赶紧签字，别耽误我们工期！”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跟着起哄，一个抬脚踢翻了胡周幸福的画夹，画纸散落一地，《西合院全景图》被踩上几个黑脚印。
另一个伸手去扯墙上的联名信，红纸上的签名被撕得参差不齐。
“住手！” 二大爷的旱烟锅 “咚” 地砸在石桌上，火星溅到刀疤脸的鞋上，他像头被激怒的老熊，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联名信，“你们凭什么来捣乱，这是我们的院子！”
他的鸟笼不知何时被挂在槐树枝上，画眉鸟惊得扑棱翅膀，叫声尖利得像警报。
三大爷的算盘 “啪” 地摔在地上，算珠滚得满院都是，他捡起根断了的算珠，指着刀疤脸的鼻子：“我这算盘是光绪年间的老物件，砸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却梗着脖子不肯后退，“这院子的一砖一瓦，都比你们的命金贵！”
王大妈突然从厨房里冲出来，手里攥着把烧火钳，铁钳上还沾着煤灰：“滚出去！我孙子还在屋里睡觉，吓着孩子我跟你们拼命！”
她往刀疤脸面前一横，花白的头发在风里炸开，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张二嫂和李婶也围了上来，两人手里都攥着东西 ——
张二嫂是择菜的剪刀，李婶是纳鞋底的锥子，虽然手抖得厉害，却没人肯先退一步。
“我们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张二嫂的剪刀 “咔嚓” 合上，“轮得着你们来指手画脚？”
一大爷拿来着一把菜刀。
散落的画纸上，胡周幸福画的老槐树、井台、石桌被踩得模糊，向南顺芸看着那片狼藉，突然想起安安昨天还在这石桌上画全家福，蜡笔的痕迹还留在桌缝里。
“都别动！” 向南顺芸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盆冷水浇在沸腾的油锅里。
她慢慢捡起地上的《文物保护法》条文，掸掉纸上的脚印，走到刀疤脸面前，眼神平静得像井台上的冰。
“请你们出去，” 她把条文举到男人眼前，字里行间的 “禁止”“不得” 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我们在进行正当的讨论，关于这处建筑的历史价值认定，有街道办的批准文件。”
她指着石桌角落的红色印章，“你们未经允许闯入民宅，还损毁私人财物，己经触犯了法律。”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四合院中的女性传奇》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刀疤脸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女人会如此镇定。
他伸手想去抢文件，却被胡周幸福一把拦住，胡周幸福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腕上的青筋突突首跳：“别碰她！”
“法律？”
刀疤脸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伸手去推向南顺芸，“我告诉你们，这片区的拆迁协议，己经签了八成，就你们这破院子，撑不了三天！”
他的手刚要碰到顺芸的肩膀，突然 “哎哟” 一声惨叫 ——
王大妈的烧火钳，狠狠砸在了他的手腕上。
“我看你们谁敢动顺芸一根手指头！”
王大妈喘着粗气，烧火钳在手里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这院子里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欺负一个，就是欺负我们全院！”
二大爷突然吹了声口哨，胡同口不知何时聚了些邻居，都是住在附近的老街坊，手里拿着扁担、铁锹，默默地站在院门外，像堵无形的墙。
“我己经让我孙子去报派出所了”。
他烟袋锅里的火星在寒风里明明灭灭，“你们要是不想蹲局子，就赶紧滚。”
一大爷拿着菜刀走向前，“你们赶紧走”。
刀疤脸看着院门口的老街坊，又看看院里攥着家伙的大爷大妈，眼神闪烁了几下。
“哼，你们等着！” 他撂下句狠话，带着两个手下往门外走，经过石桌时，故意用脚碾了碾地上的画纸，“三天之内，我让你们哭着求着签字！”
院门被 “砰” 地撞上，留下满地狼藉 ——
散落的算珠、踩脏的画纸、折断的联名信，还有石桌上那口没擦干净的浓痰。
王大妈的烧火钳 “当啷” 掉在地上，她捂着胸口蹲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气：“吓死我了……” 李婶赶紧扶住她，两人的手抖得像筛糠，刚才的凶悍荡然无存。
二大爷摘下槐树上的鸟笼，画眉鸟还在不安地蹦跶，他摸了摸鸟笼上的景泰蓝，突然骂了句：“他娘的！”
声音里带着后怕，却更多的是愤怒。
向南顺芸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散落的画纸，胡周幸福帮她拂去上面的脚印，指尖触到画里老槐树的枝干时，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没输。”
三大爷捡起地上的算珠，一颗一颗往算盘上安，虽然有几颗己经摔裂了，却依旧叮当作响：“算珠断了能粘，这院子要是拆了，可就粘不回来了。”
一大爷说，“我们的守住，北京风貌，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文遗精神财富”。
夕阳的余晖从槐树枝桠间漏下来，照在满地的狼藉上，却奇异地透出点温暖。
王大妈突然说：“我去烧水，给大伙沏壶热茶暖暖身子。”
张二嫂跟着起身，“我那还有块红糖，给大伙煮点糖水。”
向南顺芸看着大家默默收拾残局的身影，突然觉得，刚才那阵混乱像场大浪，浪退去后，露出的不是散沙，而是紧紧粘在一起的石头 ——
被共同的家园连在一起，被几十年的情分连在一起，任谁也冲不散。
她把最完整的那张《西合院全景图》抚平，贴在影壁上，旁边是重新粘好的联名信。风穿过院子，吹动着纸上的墨迹，像在轻轻诉说：这院子，我们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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