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周幸福挠了挠头，相机带子在胸前晃悠：“三大爷说得在理，虽说政府可能会补贴一部分，可咱也得自筹资金。要不，把咱们的壮锦、剪纸、老物件拿出去义卖？上回顺芸绣的‘梅兰竹菊’挂屏，李婶不还说值半个月菜钱吗？”
他镜头对着石桌上的传单，“到时候拍组照片贴胡同口，保准有人来捧场。”
这时，一大爷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的鸟笼杆还沾着新漆的味儿。
“我支持这个提议，”他把修好的鸟笼往槐树枝上一挂，画眉鸟扑棱着翅膀唱起来，“这院子不光是咱住的地儿，更是咱的根。你看这老槐树，根扎得深，才经得住风雨。文化艺术中心建起来，咱的根就能扎得更深。”
他用烟袋锅敲了敲三大爷的算盘，“钱的事儿，大伙一起想办法。当年修井台，不也是全院人凑的石料？人心齐，泰山移。”
二大爷在角落里磕了磕烟袋灰，火星子落在青石板上：“我觉得可以办传统手工艺展览，肯定火。”
他往影壁那边扬了扬下巴，“我认识捏面人的赵老西，年轻时给宫里捏过御膳面塑；还有扎风筝的钱大爷，他扎的‘沙燕’能飞三层楼那么高。请他们来现场露两手，比光摆着看强。”
他忽然压低声音，“再说了，他们俩喝了酒爱吹牛，正好给游客讲老北京的段子。”
三大爷的算盘珠子停了，手指在算珠上：“行，既然大伙都这么说，那我也豁出去了。”
他把账本往石桌上一拍，纸页哗啦啦响，“我那套‘九归歌’算盘口诀，当年在琉璃厂可是独一份。开个‘老北京算账文化体验课’，教游客用算盘记账，一人收五毛，十个人就五块，这就算第一笔收入。”
他又补充道，“不过得管饭，我孙子说李婶的糖火烧能当算盘珠啃。”
顺芸笑着掏出小本子，笔尖在纸上沙沙走：“大家的想法都落地了！王大妈的剪纸展区可以配着您唱的胡同小调；李婶的美食体验区得支口大铁锅，现场烙糖火烧；张叔的老照片得配着故事讲，就像您上次说的‘1958年槐花开得比今年旺’；三大爷的算盘课……”
她抬头笑，“得预备着润喉糖。” “我们也能帮忙！”
胡周哈密举着彩纸糊的小旗子冲进来，旗子上的“支持”二字歪歪扭扭，“我能背齐先生的故事，上次齐文轩叔叔教我的！”
旁边的小胖举着个铁皮喇叭：“我嗓门大，能在胡同口喊‘来看西合院啦——’”
孩子们的嚷嚷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却让石桌旁的笑声更响了。
王大妈往孩子们手里塞了把刚剪的纸蝴蝶：“机灵鬼们，以后就当艺术中心的‘活招牌’！”
李婶摸出块糖塞给哈密：“好好背故事，婶给你做‘讲解员专属糖火烧’。”
三大爷扒拉着算珠笑：“这么一算，人手够了，钱也有门路了。顺芸，记上——
三大爷孙子卖冰棍儿，利润归艺术中心。”
一阵风卷着槐树叶掠过石桌，传单上的效果图被吹得簌簌响，像在应和这满院的热乎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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