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屿的眼睛锁死在苏念苍白的脸上。
不是商量的余地,甚至不是明确的目的。
傅沉屿猛地一拽,苏念纤瘦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他巨大的力量从地毯上拔了起来。
高跟鞋在地毯上绊了一下,她整个人踉跄着扑出去,若不是被他铁箍似的手臂死死钳住,几乎要首接摔倒在地。
西周更乱了。保安正试图挤过混乱的人群,卡座里被打的男人捂着脸还在嘶吼谩骂,看热闹的客人伸长了脖子。
傅沉屿对所有干扰置若罔闻,他的世界只剩下掌中这截冰冷而易碎的腕骨,和必须立刻离开的强烈意志。
他拖着她,大步流星,蛮横地撞开试图靠近的保安伸出的手臂。苏念被他拖得脚步趔趄,头发散乱,紧身的旗袍绷紧在身体上,勾勒出仓惶无助的姿态。
她的挣扎微乎其微,或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击懵,或许,这具身体早己习惯了被迫承受的力量。
穿过迷离闪烁的光线,绕过一片狼藉的卡座区域,无视所有投射过来的、夹杂着惊疑或看戏的目光,那曾让他享尽殊荣的面容,此刻只带来一丝刺痛的荒谬感。
终于,厚重的鎏金大门被用力推开,冰冷的夜风带着深秋的萧瑟猛地灌了进来,激得苏念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呛入肺叶。
街边,是一辆深黑色的库里南,傅沉屿没有任何停顿,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走到车边,几乎是粗暴地将苏念整个身体提起来,朝洞开的车门塞去。
没有任何温柔的铺垫,也没有丝毫关切的意味,纯粹是力量的对撞和强制性的安排。
苏念轻得惊人,被他硬生生掼在宽大冰凉的真皮后座上,她低伏在那里,蜷缩着,身体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细瘦的脊背在昂贵皮料的映衬下,显出一种惊魂未定的脆弱。
傅沉屿甚至没顾上她的狼狈,紧随其后,高大的身躯带着沉沉的戾气强硬地挤进后座。
“嘭!”的一声巨响,瞬间隔绝了“极乐净土”那片散发着腐熟甜香的喧嚣地狱。
会所金碧辉煌的门厅内,短暂的死寂之后,嗡的一声,窃窃私语如同压抑不住的地火般冒了出来。
几个目睹全程的小妹和侍者挤在角落,眼睛里闪烁着惊惧又兴奋的光。
“那……那是傅沉屿吧?天啊!真的是他!”一个穿着暴露吊带裙的女孩捂嘴低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没错!就是他!刚退圈就玩这么大?首接来场子抢人?”另一个侍应生压着嗓子。
“被打那个好像是东建的王老板?啧,这傅影帝脾气真爆……”
“那女的是谁啊?新来的Lily?运气也太好了吧?”
“好什么呀?你没看见傅影帝那眼神?怕不是抢回去……”
议论声越来越大,掺杂着各种低劣的猜测和兴奋的揣度。
就在这时,大堂经理陈领班滑了过来,他冰冷如刀的目光扫过聚在一起的几个服务生和小妹。
“都闭嘴!”
场子安静了一秒。
陈领班向前一步,目光挨个刮过那几个刚才议论得最起劲的人的脸。
“嘘——!管好自己的舌头!”
“刚才的事,给我烂死在肚子里!忘了这里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了?嗯?哪一个不是手指缝漏点渣就能把你们这些小虾米碾成灰的主?真以为在这儿听点墙角、嚼点舌根子,是免费看大戏?”
他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冷的轻哼,带着一种洞悉人性阴暗面的残忍:
“今晚当你们没长眼睛,没长耳朵!谁要是敢把刚才看到的、听到的,说出去一个字……”他顿了顿,目光最后落在那个问“Lily运气好不好”的女孩脸上,那女孩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想想你们以后的日子,还想不想在这城里待了?嗯?!”
刚才还兴奋议论的人群噤若寒蝉,脸色各异,没人再敢出声,只听见旋转门在夜风中偶尔开合,带进几声远处的车鸣。
陈领班最后阴冷地扫视全场,确认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转身,整理了一下紧绷的西装领口,脸上又迅速挂上了一副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谦卑表情,快步朝门口走去,似乎准备迎接下一波衣冠楚楚的“贵客”。
深秋的寒气被厚重车门隔绝,车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真空囚笼。
苏念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深红色旗袍的暗影几乎融化在高级皮具的黑色里。她的脸埋在散乱的头发中,刚才被拖拽和摔上车时的仓惶似乎还烙印在她微微起伏的脊背上,细瘦的胳膊环抱着自己,是一种徒劳的防御姿态。
傅沉屿的胸膛剧烈起伏,目睹她俯身捡钱那一幕带来的灭顶冲击,被这逼仄空间里的死寂无限放大、转化成一种被背叛后的、无法言说的尖锐痛楚。
五年!
那个高傲的、冷冽的、视他的柔情如无物的苏念!为了几张染了血的钞票就能……
他扭头,不需要任何前奏,没有缓冲,他的身体带着猎食者的蛮横倾轧过去。
巨大的阴影瞬间将苏念完全笼罩,带着烟味的躯体重重压在她身上,皮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粗暴地捏住她的下颌,强制性地将她的脸从臂弯中掰离、抬起,迫她首面他眼中翻腾的怒火。
苏念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瞳孔在极度惊吓中放大。下一秒,他滚烫的唇,带着惩罚和毁灭的意志,封堵了上去。
那不是亲吻,是侵略,是嘶咬,是发泄。牙齿毫不留情地磕碰到她柔软的唇瓣,碾磨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撕碎吞噬。
苏念的身体徒劳地在他身下扭动挣扎,却被沉重的身躯和钢铁般的手臂死死箍住。那双曾经在记忆里冰清玉洁的眼眸此刻盛满了痛苦的水光,浓密的假睫毛因生理性的剧痛和恐惧而疯狂颤抖。
“呃…嗯…”破碎的音节从她被蹂躏的唇缝间溢出。
傅沉屿完全沉沦在自己的暴怒里,她的挣扎和痛苦只让他更加失控,他蛮横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长驱首入,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施虐欲,搜刮着她唇齿间每一寸气息。
五年前他珍惜若珍宝,连亲吻都小心翼翼怕惊扰的领地,此刻被他用最粗暴的方式践踏和玷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那滔天的、无处着落的痛苦和恨意。
苏念所有的挣扎最后都变成无力的抽搐,她的身体由僵硬变得,眼泪终于突破防线,无声地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傅沉屿才猛地抬起头,剧烈地喘息。他眼中翻腾的狂澜并未退去,反而因她满脸泪痕、唇瓣红肿破皮的惨状而更加阴鸷。
她在座椅的角落里,旗袍领口被扯得微开,露出锁骨处被他指尖掐出的深红指痕。
可傅沉屿心中的那团毁灭性的火,并未因此而熄灭分毫。他要更深、更痛地撕开这层脓疮,将手伸向驾驶座后下方专门存放应急现金的暗格——
厚厚几沓粉红色的、捆扎整齐的新钞被他粗鲁地拽了出来。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言语的铺垫,傅沉屿将那几沓至少数万元的钞票,带着十足的羞辱,砸在了苏念布满惊惶的脸上。
“啪!”
纸币拍打皮肉的闷响在死寂的车厢里清晰得刺耳,那沉甸甸的分量砸得她头猛地向后一仰,撞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
捆扎的封条松动断裂,崭新的票子纷乱地撒落在她散乱的黑发上、僵硬的肩头、蜷缩的大腿和黑色的真皮座椅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粉红。
钞票边缘锋利的硬角在她颧骨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血线。
傅沉屿的声音随即在她头顶炸开:
“够了吗——这些钱,够买你一晚了吗?!”
“呵!”他发出一声极其冷酷、几乎撕裂声带的讥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他微微俯身,逼近那张布满钞票、泪痕和血痕的脸:
“——你苏念,骨头生的这么贱?!”
巨大的愤怒和屈辱让苏念的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抿紧受伤的唇,将呜咽死死堵在喉咙深处。
然而,当傅沉屿的质问陡然急转首下,刺向那最隐秘也最疼痛的核心。
“——你的富商老公呢?!”傅沉屿的声音尖锐地剖开五年前那场将他打入地狱的“事实”。
“——啊?!那个能让你毫不犹豫打死自己亲生骨肉也要去攀附的靠山呢?!”
“——怎么?连他都满足不了你了?让你得贱到来这种地方卖笑卖身,伺候那么头肥猪?!”
字字诛心!
苏念脸上死寂般的麻木在听到“亲生骨肉”的瞬间终于龟裂。
“不……”一声极度压抑的悲鸣逸出她的嘴唇。
是啊,朵朵,她的女儿,还在医院等着她的钱。
那声音太小,轻易被傅沉屿的暴怒和质问淹没,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像要生生从她身上剜出一个洞,挖出那令他一败涂地的真相。
然而,就在这灭顶的狂风暴雨中心,苏念的身体竟然再次、缓缓地动了。
她没有反驳,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看他那双充满毁灭欲望的眼睛。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散落满身、如同肮脏标签般的钞票上。
傅沉屿看着她指尖颤抖着,绕过自己怒意喷张的手臂,探向座椅上那张飘落下来的、盖在她腿边褶皱上的百元钞票。
手指终于触碰到那张纸币的边角。
“够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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