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冷气在王富贵头顶那刺眼的【贪婪值80%】弹幕下，显得格外廉价。
秦溯付完牛奶钱，拎着袋子正准备离开，一个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挪到了收银台前。
那是个小男孩，约莫七八岁，穿着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旧T恤和短裤，赤着脚踩着一双破旧的人字拖。
小脸脏兮兮的，沾着尘土和汗渍，头发也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
最刺眼的是他的身形，骨瘦如柴，胳膊腿细得像麻杆，锁骨清晰可见，唯有那双眼睛，大而黑亮，像蒙尘的星星，此刻却盛满了小心翼翼的紧张。
他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皱巴巴、边缘磨损严重的纸币，最大面值是一张十元。
他把钱和一袋最便宜的散装挂面、一小包盐一起放在收银台上，声音细若蚊呐：“阿姨…买这些…”
收银员是个中年妇女，皱了皱眉，看了看钱，又看了看东西，语气有些不耐烦：“挂面三块五，盐一块，一共西块五。钱正好。”
她麻利地扫码装袋，把找回的几张毛票和小票塞给男孩。
男孩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小心地把零钱收好，抱起那点可怜的物资，转身就要走。
“等等。”
秦溯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那孩子瘦弱的身影和那双过早承受生活重压的眼睛，像一根细针，刺中了他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
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来买东西？”
小男孩警惕地后退了一小步，抱着袋子的手更紧了，黑亮的眼睛打量着秦溯，带着小兽般的防备。
但或许是秦溯年轻的面容和身上干净的校服（虽然旧）让他稍微放松了些，他小声回答：“我叫蛋蛋…给…给爸爸买吃的…”
“蛋蛋？”
秦溯笑了笑，“好名字。你家住附近吗？”
蛋蛋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便利店后面那片更显破旧杂乱的城中村深处：“那边…”
“你爸爸…生病了？”秦溯看着他怀里的挂面和盐，心里有些发酸。
蛋蛋点点头，小脑袋垂得更低了：“爸爸…不能动…妈妈…很累…”
怜悯之心如同潮水般涌上。
秦溯站起身，对蛋蛋说：“蛋蛋，你等等哥哥一下。”
他快步返回便利店，在王富贵略带诧异和算计的目光中，又买了一大袋切片面包、几盒牛奶、几斤苹果香蕉，还挑了些易储存的饼干和罐头，装了满满两大袋。
“走吧，蛋蛋。”秦朔提起沉重的袋子，对愣在原地的蛋蛋说，“哥哥送你回家，星净世九洁渊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顺便看看你爸爸。”
蛋蛋看着那两大袋他只在超市货架上远远看过的“好东西”，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黑亮的眼睛里瞬间涌起巨大的惊喜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惶恐：“大…大哥哥？这…这太贵了…妈妈说不可以…”
“没关系，哥哥今天…嗯，心情好。”秦溯揉了揉他干枯发黄的头发，手感有些扎人，“带路吧。”
蛋蛋看看秦溯，又看看那两大袋食物，最终对爸爸能吃点好东西的渴望压倒了不安。他用力点点头，抱着自己的小袋子，在前面带路。
穿过狭窄、污水横流、堆满杂物的巷子，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变和垃圾混合的复杂气味。
蛋蛋熟练地在迷宫般的巷道里穿梭，最终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前。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线和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中药味。
“妈妈！我回来了！”蛋蛋推开门，声音带着雀跃，“还…还有一个大哥哥！”
秦溯跟着走进屋。
房间很小，大概只有十平米出头，但出乎意料地收拾得很干净。
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一个简易的煤气灶台，墙角堆着些杂物。
最里面用帘子隔开一小块地方，隐约能看到一张床的轮廓。
整个空间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和一种压抑的、沉重的生活气息。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容枯槁、头发花白凌乱的妇人闻声从帘子后探出身。
她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旧罩衫，背微微佝偻着，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疲惫而浑浊。
看到陌生的秦溯，她脸上立刻浮现出警惕和疑惑：“蛋蛋，这位是…？”
“妈妈，这是我在便利店遇到的大哥哥！他…他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蛋蛋兴奋地把秦溯手里的袋子展示给妈妈看。
妇人——蛋蛋妈，看着那两大袋明显超出他们消费能力的食物，眼神更加复杂，有感激，但更多的是不安和窘迫：“这…这位同学，这太破费了！我们不能要…蛋蛋不懂事…”
“阿姨，您别客气。”秦溯连忙把袋子放在桌上，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诚无害，“我叫秦溯，是附近的学生。看蛋蛋一个人买东西，不放心就跟来看看。这点东西不算什么，给叔叔补补身体。”
听到“叔叔”，蛋蛋妈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疲惫地叹了口气：“唉…难为你这孩子有心了…坐，快坐吧。”
她招呼秦溯坐在桌边唯一一把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旁边一个小板凳上。
蛋蛋懂事地给秦溯倒了杯白开水。
“叔叔…他怎么了？”秦溯捧着温热的水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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