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昊,无论为公为私,皆需采取行动,方能令天下长治久安。
虽历史周期律难逃,但自柴昊始,百姓、官绅、权贵皆受敬畏与制约,为摆脱周期律带来一线希望。
即便无法避免,也能推迟那一日,延续和平。
柴昊只愿把握当下。
正当他在汴梁登基,推行新政,江南却陷入混乱。
赵家兄弟,得知赵宋覆灭、父兄被杀,非但不复仇,反而结党营私,争夺皇位。
江南之地,镇江宫殿深处,两位亲王装扮的男子怒视彼此。
年长者为赵佶三子,郓王赵楷;年少者乃其九子,康王赵构,未来的南宋高宗。
在这个世界,靖康之变未曾发生,赵宋皇室未被金国覆灭,赵构亦非孤立无援。
赵佶自江南归京途中,留赵楷与赵构于镇江,以防长子赵桓软禁之虞。
他密谋以江南二子之名,借声讨赵桓不孝之名救他。
同时,他亦以此二子互相牵制,以防其中一人因惧他复辟而不愿出力。
赵佶两子,赵楷与赵构,皆为出众之人。
他们若在,若赵桓对赵佶不善,二人必为夺皇位及太上皇支持而竭力营救。
此乃赵佶之盘算,然其冷酷自私,连亲子亦不放过。
然赵佶之计落空,他己被大周新帝柴昊所杀。
无赵佶,太上皇支持亦成空谈。
闻讯,赵构与赵楷即刻拉拢势力,寻求江南士大夫援助。
士大夫们亦不顾二帝被杀之事,先争拥立之功。
“郓王乃太上皇第三子,理应承继大统,且年长康王!”江南东路安抚制置使兼扬州知州吕颐浩,捋须而言。
镇江属江南东路,吕颐浩权势显赫。
其余安抚使因路途遥远未至。
吕颐浩欲借此拥立赵楷,以获拥立大功,成为新宋朝廷重臣。
吕颐浩言毕,与之亲近之士大夫纷纷响应:“吕安抚所言甚是,郓王年长德高,与太上皇相似,曾为太子人选。
今神器更易,柴贼己除,皇位当归郓王,此乃天意!”
“臣附议,郓王应为天子!”附和者皆为与吕颐浩亲近且官职不低之人。
在江南东路,他们支持之人稳坐权势。
赵楷年长多才,与太上皇赵佶神似,按传统,康王赵构无权与郓王赵楷争皇位。
因此,显赫官员拥立年长之郓王赵楷,似为理所当然。
吕颐浩若登高位,他们中数人亦可任副相或枢密使等 。
“不可!郓王虽有文艺,却仅为小技。
他行事浮夸,难当治国重责!
反观康王赵构,虽年少却持重,颇具王者风范,应承皇位!”
应天府尹黄潜善毅然站出言道。
应天府位于商丘,毗邻汴梁,黄潜善于守河军败退、柴昊进逼汴梁之时,预感形势严峻,果断南撤。
应天府地位显赫,与各地并重。
然而,黄潜善仅携亲兵逃至江南,于江南东路并无根基,欲争高位,难以匹敌江南东路安抚使吕颐浩。
于是,他转投康王赵构,因在赵构拥趸中,黄潜善官阶最高。
众多士大夫与黄潜善想法一致,认为拥立赵楷难以与吕颐浩等人抗衡,故而退求其次,拥戴康王赵构。
若赵构登基,黄潜善自当位极人臣,余人亦可晋升副相。
“言之成理,国家正值多事之秋,需雄才伟略之主,而非老迈平庸之辈。
康王沉稳,宜承大统!”
又有一人起身,乃刘光世之父、长腿将军刘延庆。
昔日赵桓登基,刘延庆因是童贯亲信遭贬。
其子刘光世通过贿赂秦桧,出任鄜延路兵马经略使。
然而,刘光世于黄河防线争功心切,炮击黄河未果,反遭柴昊命凌振炮轰致死。
至于刘延庆,却因祸得福,得以参与江南拥立新君之事。
“刘延庆,你区区武夫,怎敢妄议国事?”吕颐浩见刘延庆力挺康王赵构,当即站出斥责。
“哼,吕安抚,时至今日,你仍轻视武将,难道待柴贼来犯,你要亲身涉险吗?”黄潜善毫不退缩,当即反驳吕颐浩。
“连刘延庆都倾向康王,足见康王深得文武拥戴,理应继承皇位!”
“刘延庆何德何能称太尉?我辛兴宗岂会逊色于他!”门外传来另一嗓音,正是刚至的淮南东路安抚使辛兴宗。
辛兴宗,亦是童贯心腹,曾任西军将领,后转投童贯门下,离西军而任淮南安抚使,官职与老上司种师道相当。
辛兴宗亦曾领军征战,此番急赴此地,意在争夺拥立之功。
辛兴宗的加入,令郓王赵楷一方亦得大将力挺,气势倍增。
此刻,辛兴宗身后一人发言道:“我认为刘太尉所言极是,国难之时,应拥立贤君。
且康王的封号正合天意,他位于江南称帝,顺应天命。
而郓王封地在山东郓城,今己被贼人占据,他称帝便失却了封地,如同无根之木,恐难合天命。
”
此言一出,康王赵构及其支持者面露喜色,他们未曾想到封号与天命竟有如此联系。
赵构问道:“你何人?本王称帝后,定当重赏!”那人闻言心喜,恭敬行礼:“卑职楚州安抚使宋江,多谢陛下!”
此人正是原梁山泊之主,现任赵宋楚州安抚使宋江,他以天命之说支持康王赵构继位。
身为楚州安抚使,他隶属于淮南东路安抚使辛兴宗。
此次镇江之行,辛兴宗本欲携他助威,但宋江却转投康王赵构麾下。
宋江深知郓王赵楷年长且有江南东路安抚使支持,优势明显,加之辛兴宗也倾向赵楷,赵构显得孤立。
然而,尽管宋江官职卑微,其言却掷地有声,为赵构搬出天命之说。
此举虽冒犯上司,却能赢得赵构青睐。
宋江己厌倦楚州安抚使之职,手下也不再听从命令。
与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若能成为赵构朝廷的重要官员,便算功成名就。
即便做个西五品的安抚使或副使,也足以光宗耀祖。
辛兴宗怒斥道:“宋江,你好大胆!你本是梁山贼寇,受招安后不思报恩,竟敢妄谈天命,议论朝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辛兴宗目睹宋江当面倒戈,转投康王赵构麾下,脸色骤变,厉声责骂。
宋江倾向康王本非大事,毕竟他只是楚州安抚使,六品小官,在众多知州中毫不起眼。
然而,宋江提出的天命之说,对郓王赵楷大为不利,却对康王赵构极为有利。
“梁山匪徒竟在此!昔日于梁山,便爱故弄玄虚,编造什么天罡地煞。
今朝竟敢在大宋国事上妄言,荒谬至极!
此等妖孽,理应铲除!”
支持郓王的吕颐浩等人怒目相向,毫不留情地揭露宋江过往。
宋江表面镇定,内心却痛苦不堪。
此刻,他仿佛觉得脸上的金印在灼烧。
在这些士大夫眼中,他宋江一旦为寇,终生难脱此名!
但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这次,他赌对了!
若非因缘际会,投靠康王,此生恐再无出头之日!
因此,他誓要抓住这次机会!
“宋江虽出身卑微,所言却非无据!
康王之封,本应属南。
郓王之封,己落入贼手。
此乃不祥之兆,故康王应承继大宋基业,登基为帝!”
支持康王的黄潜善,虽轻视宋江出身,但为了康王,也不得不替宋江说话。
“立郓王!”
“立康王!”
“郓王当立!”
“康王正统!”
行宫内,两派针锋相对,彻底决裂。
此事关乎未来利益,双方均不肯让步。
“江南东路与淮南东路,皆愿拥立郓王!”
吕颐浩与辛兴宗语气坚决。
毕竟行宫在江南东路,新朝建立需此地支持!
“哼!
难道大宋只剩你江南东路吗?”
话音未落,红衣两浙路安抚使王时中步入行宫。
王时中向康王赵构行礼:“臣两浙路安抚使王时中,恳请康王殿下移驾两浙,于杭州临安府登基。
临安府,钱塘故地,富饶壮丽,加之江淮天险,实为帝都首选。
昔日吴越钱氏在此建国数十年,实为东南要地,三吴都会。
”
王时中的现身,瞬间令场上氛围变得紧张。
这是要 拥立新皇的迹象吗?
行宫之内,几位有见识的士大夫急忙劝阻:“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怎能在江南与两浙分别拥立皇帝?如今北方有柴贼这个仇敌,大宋养士百余年,正值我等士大夫齐心协力,辅佐新君,重建大宋,讨伐叛逆之际,怎能在此时产生分歧!”
中立士大夫希望双方各退一步,共同拥戴一位亲王为帝。
然而,此言并未化解矛盾。
支持郓王赵楷者道:“此言极是,为了天下,请康王殿下高抬贵手,放弃帝位!”
支持康王者亦反驳:“为了大宋,请郓王殿下顾全大局,主动退让!”
中立士大夫一时无言,自己的提议如泥牛入海。
最终,这场拥立大会以不愉快收场。
吕颐浩、辛兴宗等人拥立郓王赵楷,在镇江行宫登基。
而黄潜善、刘光世、王时中等人,则簇拥康王赵构,前往临安府称帝。
王时中随后被赵构与黄潜善提拔为要职。
刘光世被封太尉。
宋江也被赵构授予两浙路安抚使之职,感激不己。
宋江此刻是幸或不幸,难以定论。
幸运的是,他终在大宋动荡之时,于赵构朝廷中实现了官职的晋升。
不幸的是,康王赵构与郓王赵楷的朝廷,从一开始就无法抵挡北方的威胁。
两浙路安抚使宋江的职位能否长久,难以预料,或将随赵构朝廷一同消逝。
杭州临安府,旧吴越宫殿,人影重重。
大殿中,紫衣与红衣身影分立两侧,神情自若。
按唐宋官制,紫衣为三品以上官员所穿,红衣为五品以上官员所着。
但这些紫衣红衣者,并非昔日大宋官员,而是南宋小朝廷的新臣。
大殿上,康王赵构,南宋小朝廷的皇帝,身着龙袍,端坐其中。
这微型朝廷,尚未奠定国家之基,却急于分封爵位,自至各级官员,皆换上崭新的官袍,企图满足众人升官发财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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