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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滚烫而暧昧

小说: 契约之下,暖阳融冰时   作者:吴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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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袋外层包裹的毛巾很快被沈聿珩额头的汗水濡湿,变得温热。沈念安小心翼翼地挪开它,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那灼人的热度让她心头一紧。她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用冷水重新浸透毛巾,拧干,再次覆上他的额头。冰冷的刺激让昏睡中的男人又是一阵不安的呓语,身体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像寻求庇护的幼兽。

“冷……” 模糊的字眼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

沈念安的动作僵住。冷?他身上明明烫得像火炉。是冰敷带来的错觉吗?看着他无意识蹙紧的眉头和微微发颤的身体,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掀开了他随意搭在身上的薄毯,小心翼翼地帮他解开束缚的衬衫纽扣。

一颗,两颗……随着扣子的解开,他线条紧实的胸膛和腹肌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皮肤因为高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蒸腾出更浓烈的酒气和属于他自身的、带着强烈荷尔蒙的气息。沈念安的手指微微发抖,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只专注于动作的轻柔。解开束缚后,他似乎舒服了一些,呼吸也顺畅了些。

她重新帮他盖好薄毯,只露出脖颈和敷着毛巾的额头。指尖不经意划过他滚烫的锁骨,那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她的指尖,让她猛地缩回手,心跳如擂鼓。

她重新跪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男人。褪去了平日里的冰冷疏离和掌控一切的强势,此刻的沈聿珩显得异常脆弱。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紧贴着的额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因为干渴而微微起皮,紧抿着,透着一股倔强的脆弱感。

沈念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唇上。沈家家宴上,他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时的触感;浴室门口,他喉结剧烈滚动的窘迫;还有刚才他无意识呓语“冷”时的脆弱……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闪现。一种陌生的、带着怜惜和酸楚的情绪,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

她拿起那杯温水,用干净的棉签沾湿,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涂抹在他干裂的唇瓣上。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昏迷中的沈聿珩似乎感受到了唇上的,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那微小的动作,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诱惑,让沈念安的手猛地一颤,棉签差点掉落。她屏住呼吸,稳住心神,继续着这细微的照顾。

时间在雨声和昏黄灯光中缓慢流淌。沈念安就这样守着他,一遍遍更换着他额头上被捂热的毛巾,用棉签他干渴的唇。困倦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她强撑着,身体微微摇晃,最终支撑不住,上半身轻轻地、不受控制地伏在了床沿,脸颊枕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距离沈聿珩的身体只有咫尺之遥。

他灼热的体温隔着薄毯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暖意。他身上那股混合了雪松、烟草、酒气和汗水的气息,不再那么具有侵略性,反而形成一种奇特的、将她包裹其中的氛围。沈念安的意识在极度疲惫和这奇异的暖意中渐渐模糊,最终沉入了浅眠。

她做了一个短暂而混乱的梦。梦里没有冰冷的契约,没有深蓝色的界碑。只有滂沱的雨声,和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她靠在那怀抱里,听着沉稳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安心。梦里似乎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带着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令人心颤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窗外一道格外刺目的闪电划破夜空,沈念安猛地从浅眠中惊醒。

她发现自己还保持着伏在床沿的姿势,脸颊压得有些发麻。而床上……床上的人似乎动了!

沈念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弹坐起来。她紧张地看向沈聿珩。

他不知何时己经微微侧过了身,面向着她。额头上那块毛巾不知何时被他蹭掉了,落在枕边。他的眼睛依旧紧闭着,但眉头似乎舒展了许多,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一些,呼吸也平稳悠长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粗重灼热。最让沈念安心惊的是——他的一只手臂,不知何时,竟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自然地搭在了她的手臂上!

那手掌宽大,指节分明,掌心依旧带着未完全褪去的高热,隔着薄薄的睡衣衣料,熨贴着她的皮肤。那温度滚烫,却不再灼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沈念安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他触碰的那一小块皮肤,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震耳欲聋。她看着那只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看着他沉睡中平静的侧脸,看着他似乎因为退烧而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薄唇……刚才那个短暂梦境里残留的温暖触感似乎与现实重叠。

她应该抽出手臂的。契约的冰冷条款在脑海里叫嚣。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那里,动弹不得。那只手的温度,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穿透了冰冷的契约外壳,首接熨烫到了她心底最深处那片荒芜之地。那深蓝色的天鹅绒界碑,在这只无意识搭过来的手面前,似乎彻底失去了意义,无声地崩塌成齑粉。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己经转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玻璃窗,像是情人间的低语。昏暗的光线里,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滚烫而暧昧。沈念安第一次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底那道坚固防线轰然倒塌的声音,碎片西溅,烟尘弥漫。有什么东西,在这场失控的温度里,彻底决堤,汹涌而出,再也无法回头。契约的冰冷条款,在真实的心跳和温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她,沈念安,在守护他的这一夜,彻底丢失了自己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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