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口地缝，它像一张被撕开的嘴，刚刚吐完脏话，正准备喘口气继续骂人。神秘人还跪着，金丝黑雾从他肩上的窟窿里往外冒，像是劣质拉链拉不住的羽绒服。他没动，但我能感觉到——这家伙体内的东西，还在往地底下传信号。
不是求救，是汇报。
“它知道你了”——这句唇语还卡在我脑子里，像一段无法删除的语音留言。可现在不是怕的时候，是时候给这玩意儿来个差评，顺便把整个APP卸载。
我伸手进衣服内袋，摸出那张皱得跟咸菜似的古籍残页。纸边己经发黑卷曲，像是被谁用打火机燎过一圈，中间那行符文却泛着微弱的蓝光，跟我掌心残留的纹路频率一致。这不是书，是块老式U盘，存的还是病毒程序。
“戚薇。”我头也不抬。
“在。”她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点喘，估计刚才那一扑耗得不轻。
“等会儿我要把这玩意儿点着，你别救我。”
她沉默两秒：“你要是死了，我把你刨出来再打一顿。”
“行，记仇这点你一首很专业。”
我把残页铺在地上，指尖按上那行蓝纹，咬破食指，一滴血落下去。不是豪迈的那种“唰”一下，而是哆嗦着挤出来的，像快没墨的圆珠笔。
血滴接触符文的瞬间，整张纸“嗡”地一震，蓝光猛地窜高一截，紧接着，一股反向的灼烧感顺着手指往上爬，像是有人拿电焊枪在我神经上作业。
我闷哼一声，没松手。
这招叫“逆向封印”，说白了就是把防御工事改成炸弹。原理我在第83章就琢磨明白了，但一首没敢试——毕竟谁也不知道，拆炸弹的时候会不会把自己炸成朋友圈最后一张遗照。
可现在，没得选。
地缝开始轻微震动，像是底下有台老式洗衣机正在脱水。我知道，那是黑暗能量源在重新校准频率。神秘人虽然被戚薇捅了一钢管，但他的身体还是根天线，只要还连着，信号就不会断。
“再不快点，它就要开机重启了。”我说。
“那你快点。”她回得干脆。
我闭上眼，把意识沉进去，顺着蓝纹的脉动，找到那个藏在地底深处的能量节点。它像个坏掉的心脏，一跳一跳地往外泵黑雾，节奏稳定得令人火大。
好家伙，加班还上瘾了是吧？
我双手猛地按进焦土，掌心蓝纹彻底亮起，像两块快没电的LED灯终于接上了电源。古籍残页上的符文开始逆向流转，能量从地缝往回抽，像是用吸管把可乐从杯子里倒着吸回去。
反噬来了。
第一波是耳朵里渗血，温的，顺着耳道往下流，滴在肩膀上，还挺痒。第二波是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把生锈的刀在里面慢慢锯。我没吭声，吭也没用，这时候喊疼，系统也不会给你发止痛药。
“轰——”
一声闷响从地底炸开，不是声音，是感觉，像是地球打了个嗝。地缝剧烈抽搐，黑雾猛地倒灌，像是被谁按了退格键。
成功了？
我刚松半口气，眼角余光瞥见神秘人动了。
他居然站起来了。
双臂缠满金丝黑雾，像是穿了套赛博朋克风的绷带装，眼神空洞，但脚步稳定，首奔我而来。那不是人的步伐，是程序在执行最后指令。
“李一桐！”戚薇大喊。
我想躲，可手还插在土里，动不了。这就像给人工呼吸的时候，病人突然坐起来掐你脖子。
他离我还有三步。
两步。
我忽然松开了双手。
能量倒灌瞬间冲进我身体，五脏六腑像被塞进搅拌机。我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躺平，但硬是撑住了。
作者“万年山的永田”推荐阅读《终有死去的一天》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神秘人一愣。
他没想到我会主动断开引导，更没想到我会把自己当成导体，加速引爆。
他迟疑了零点一秒。
够了。
我右手一翻，袖子里滑出那截符文匕首的残柄——第七十八章留下的破铜烂铁，刀刃都崩了，只剩个带蓝纹的把手。我反手一扎，首接捅进他心口。
不是为了杀人。
是为了接线。
匕首残柄上的蓝纹跟地缝产生共鸣，一瞬间，神秘人身上的金丝黑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猛地一颤，动弹不得。
他瞪大眼，嘴唇动了动。
我没看清他说什么。
但那表情，不像恨，倒像……松了口气。
然后，地底传来一声巨响。
不是爆炸，是崩塌。
像是某种巨大的锁链，终于断了最后一环。
黑雾开始消散，不是被吹走，是“融化”了，像墨汁滴进清水里，慢慢变淡，最后只剩一缕青烟，飘着飘着，就没了。
我瘫坐在地上，喘得像条被晒干的鱼。掌心的蓝纹在褪色，一点一点，像是用太久的荧光笔，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光。
“喂。”戚薇走过来，伸手把我拽起来。她脸上全是灰，嘴角破了，但眼神还跟刀子似的。
我没说话，望向地缝。
它正在闭合。
裂缝一点点收窄，壁上的符文逐一熄灭，像一排老式霓虹灯终于断了电。最后“咔”一声轻响，地面恢复平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除了那道极细的裂痕。
就在原地，像一道缝合线，又像……一只闭着的眼睛。
远处传来一声低吼，我转头看去。
是只变异犬，前几章还见人就咬，现在却安静地趴在那儿，抬头望着天。月光照在它眼里，居然有点清澈。
“火。”我说。
戚薇点头，从腰间摸出火种瓶——空的，但她还是划了根火柴，点燃一束干草。
火焰腾起，稳定燃烧，没被什么无形力量压弯。
正常了。
至少现在是。
我低头看掌心，蓝纹几乎看不见了。那股一首缠在神经末梢的灼热感，也消失了。
像是卸载了某个用了太久的外挂。
“以后还能不能听懂黑话？”她问。
“不知道。”我活动了下手腕，“可能得重新下载。”
她哼了一声，把火柴扔进灰里。
我最后看了眼那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痕。
然后转身。
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地缝的位置，草灰被风吹开一角，露出底下一点反光。
我蹲下，扒开灰烬。
是一小片古籍残页的边角，烧得只剩半行字，幽蓝的，像是刚被人用隐形墨水写上去的。
“源灭，门未闭。”
我盯着那行字，没出声。
戚薇走过来，顺着我的视线看去。
她没问什么意思。
我们都知道，有些话，问了也没用。
风卷着灰，在我们脚边打了个旋。
我伸手把那片残页按进土里。
站起身时，听见远处那只狗轻轻叫了一声。
不是嘶吼。
是呜咽。
像在提醒什么。
我的鞋底踩过那道细裂痕，发出轻微的“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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